沸扬扬,网络另一边的围观者,大多带着不明觉厉的好奇,隔岸观火,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谢昭以前从不关注过这类消息,而现在他百无聊赖地刷着pad,却发现热评里清一色都是“生化危机要来了吗”、“给大家推荐一款病毒游戏”等评论,不禁哑然。
多少人感染,多少人死亡——放在报道中,这些都只是冷冰冰的数字,而但放在这里,放在这一片生活在Yin霾下的疫区,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曾是苦苦挣扎的生死一线。
谢昭自嘲地笑了笑,就连自己,曾经也说过很冷漠的话,不是吗?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
他将pad扔去一边,静静地躺回床上,借着窗外的那一点点微光,瞪着灰色的天花板发呆。
谢昭睡不着,因为身体很不舒服。免疫系统过度激活导致浑身干燥灼热,哪里都酸疼的要命,而那股热气就好像散不去似的,冲撞得大脑昏沉沉地发沉。
恶心。想吐。晕眩。
——你不害怕吗?
蒋天遥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质问着他的灵魂。
其实,只要谢昭闭上眼,他就能把其他病人的死亡画面投射到自己身上。黑红色的血是如何从任意一个有孔的地方流出,一个人是如何呕吐或者排泄出自己的器官,而最可怕的是,当脏器全都化成血水了,大脑还没有死亡。
再然后,他会被如何装进一个雪白的密封袋,丢入指定地点进行消毒与焚烧。
其实,对谢昭来说,接受任何疾病是穿上白大褂前做好的心理建设。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象自己的死亡,甚至都不觉得恐惧。
只是,他不敢去想蒋天遥。
他一想到小屁孩可能会全程陪在他身旁,谢昭就觉得心里疼到窒息。
迷迷糊糊的,他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实习医生的时候,病房有一个病人心脏骤停。护士们找上他,自己却只是愣愣地看着突然平扁的心电图,手足无措。然后,他被当时带自己的主治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第一时间拿起了电击除颤器。
再后来,手术台上,他直面过许多次死亡。多到他对死亡这个概念都几近麻木。他的导师常说:“我们是病人与死亡之间最后一道防线。所以,不奋战到最后一秒,你就对不起自己肩上的责任。”
“面对死亡,我们说什么?”
“不是今天。”[1]
谢昭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在黑暗中凝视自己的身体。他无声地注视着那些细小而未知的病毒——看着它们分裂,破壁而出,游走于血管四周。他看着自己的脏器溃破出血,免疫系统发动下一轮更为疯狂的修补。
不是今天。
他在心底无声地承诺。
......
发烧呕吐的人越来越多。
第一个死亡的男孩被命名成patient 0。然而,越来越多的病人不曾与patient 0家的熟食店有过接触,却依然病倒了。蒋天遥突然开始隐隐怀疑,这种病毒,或许不仅仅通过体|ye传播,还可以通过呼吸中的细小ye珠进行传播。
渐渐的,几个护士也病倒了。
蒋天遥要求所有医护人员不仅避免体|ye接触,还要避免呼吸接触,集体换上了PM1的消毒口罩。PM1的口罩可以滤掉空气中所有的唾ye芯子。
自从疫病爆发之后,诊所正常来看病的人渐渐少了,很快,整个诊所都变成了一个流行病中心。没过几天,一个护士领着一个小男孩来找蒋天遥,问他这个小孩是否需要隔离。
“波奇?”蒋天遥认出了那个孩子。
这就是当时在露天大棚里“魔怔”过又康复了的小男孩之一。
瘦小的黑人男孩牵着护士的手,有些害怕地看了蒋天遥一眼,嘀嘀咕咕地说自己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护士解释道:“波奇的一家人全都病倒了,住进了隔离区,就这孩子身体似乎完全没有异常。我也不知道他应该不应该被隔离。”
根据波奇的话说,父亲与姐姐开始呕吐的时候,他还在和大家一起吃饭,所以根本不存在没有暴露的可能。然而这个孩子不仅没有发烧,就连血检,也没有查出任何免疫指数升高。
这段时间来诊所的病人,但凡进来一个处于呕吐阶段的,过几天就会进来全家。蒋天遥突然对波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1]虽然很多ER医生都说过这句话吧,GoT里也有,我还是标一下。反正不是我说的!
我不算甜文写手吧,但是狗血HE写手啦,不会出事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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