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让殡仪馆的人把贺军的遗体处理了,只给祝雪设了个灵堂,但祝雪这些年来一直和贺与行相依为命,除了儿子,没有任何人会再来拜祭她。
简单又冷清的葬礼结束后,被迟忘领回家的贺与行,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那家伙这样下去不行的吧。”谈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Enzo,撸着它光秃秃的脑袋,让它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不用谈絮说明,迟忘也知道,他嘴里的“那家伙”是指贺与行。
最近贺与行Jing神失常,迟忘陪着他也无济于事,反倒害得迟忘耽搁了不少事,要不是迟忘的好友们纷纷主动来迟忘家照顾贺与行,迟忘都快被贺与行搞得自闭了。
“是啊,偶尔能灌一点流食给他,但还是几乎靠柯峻熙的营养ye续命了。”迟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肌rou都快被他给饿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谈絮笑嗔一句。
“想想怎么了?我最近都觉得自己无私善良得像圣母了。”迟忘瘫倒在沙发上,眼眶下有着一圈明显的青黑,“哪里是我包养他啊,分明是他包养我,为了他,我这半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连九沧都没去了。”
“是啊,连车都没时间送我这来改装。”童白从贺与行的卧室走出来,笑着附和。
“你和他聊得怎样?”迟忘坐了起来,问话的语调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
童白遗憾地摇摇头,“不行,我和他聊了很久汽车改装的话题,都是我单方面在说,他完全没有反应。”
基于贺与行现在的状态,柯峻熙给出的建议是,好友们多陪伴他、和他聊天说话,让他慢慢走出自闭的状态。但这段时间,就连迟忘他都不搭理,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可怎么行啊……”谈絮看着迟忘面上流露出的揪心,也跟着担忧起来。
贺与行这段时间这样折腾,要不是迟忘身体素质足够好,早就跟着贺与行一起垮掉了,但就算迟忘是铁打的,贺与行还沉浸在母亲惨死的悲痛中,时间一长,迟忘也撑不住的。
“唔——”迟忘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将长了不少的黑色碎发抓得凌乱不堪后,仰头嚷嚷道:“算了算了!我今天就强行把他拖出门!”
“你想怎么拖?”谈絮啼笑皆非,看样子,迟忘又要不管不顾的发疯了。
“东西差不多应该送来了吧。”迟忘没有回答谈絮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客厅的大摆钟,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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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与行坐在床边的角落,双目无神、胡子拉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曾经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的。
迟忘提着一个Jing美的礼品袋走进了房间,“啪”地一声打开了顶灯,刺眼的光芒让贺与行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谈絮和童白都不知道刚才那人送来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奇地跟着迟忘后面,看着他在贺与行的床边坐下,一边拆礼品袋,一边说道:“听你同事说,你前段时间在挑戒指,但还没来得及买,说想存钱买贵一些的。其实戒指这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意,没有心意的话,鸽子蛋还不如易拉罐的拉环。”
迟忘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盒子,里面挡着一对男士对戒,样式简洁,甚至没有镶钻,但设计独到、别具匠心,一看就价值不菲。
贺与行看到戒指,总算有了一些反应,他木然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迟忘。
“看着我干嘛?”迟忘的耳尖有些发热,梗着脖子提升了音量,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戒指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难道还要我来给你戴上吗?”
贺与行扯动唇角,牵强地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微笑”的苦涩表情,尔后摇摇头,曲起膝盖,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
迟忘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和他生气,不能和他生气,不能和他生气”才稍稍缓过些来。
谈絮和童白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到迟忘吃瘪,纷纷别过脑袋,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迟早要被你气死!”嘴上嫌弃着,迟忘却一把拽过了贺与行的左手,从戒指盒中拿出了更大一些的那枚指环,强硬地套上了贺与行的中指,“行了,我来给你戴上好了吧!我的也不劳烦你来了,我自己戴!”说完,他将同款式的另一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贺与行这才从臂弯中露出脸,发出了那么久以来第一个声音:“迟忘……”
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难听得像坏掉的老旧唱片机,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迟忘突然感到眼眶有些发热……
迟忘赶紧吸了吸鼻子,止住自己没出息的泪意,故作凶巴巴地对贺与行低吼道:“喊什么喊!你还知道有我在呢?那么久一声不吭,你当你是哑了还是当我聋了?”
“我……”许是太久没有说话,贺与行张开嘴,半晌却没有组织好词句,只能傻愣愣地望着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