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争端持续了数日,赵嘉从先前的略有忧心逐渐变得心不在焉,毕竟连续数天每日看着虞瑾虞相大获全胜实在有些无聊,大部分别有心思的党派现在也仅仅能够以从长计议的理由拖延一二。
这一天的早朝之上,赵嘉看到虞瑾的身旁站了一位藕色衣衫的青年公子之后,知道这一场布局已久的立后争端,是时候到了结束的时刻。想必那一位就是虞相先前所说的前朝国师弟子,那位将会让林唤楠入主中宫更加名正言顺的天师。
果然早朝之上,虞相便向皇上和群臣讲述了身边那位青年公子的身份,正是前朝国师的弟子,玉秋研。
玉秋研呈上孝言帝赐予前朝国师的贡物证明身份,被皇上奉为本朝国师,负责筹备祭天之礼以证立后之事能够充盈子嗣、绵延国运。
这条封赏令下达之后,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立林唤楠为后一事,已经是无可更改。
虽然知晓皇兄和虞相大抵应当已经将这位玉天师处安排妥当,但是赵嘉担忧这个世界观之下当真会有什么神异之事,所以在朝会结束之后,赵嘉想了想还是跟上了玉秋研和虞瑾的步伐,主动参与了他们的谈话。
皇兄将玉秋研交由虞瑾安排,赵嘉听到虞相正与玉秋研交代国师府的封赏以及一应份例。听到虞相快要结束话题,赵嘉终于找寻到机会和玉秋研说上了第一句话:“国师有礼,在下赵嘉,不知玉国师可有闲情与本王叙话一二。”
玉秋研生得一张清俊干净的面容,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与虞相的样貌都是赵嘉认知中属于文人的模样,但虞相是胸中自有丘壑纵横捭阖的凌然风致,而玉秋研则更加符合温润如玉清淡如茶的雅致公子形象。
他一开口,声音是宛如玉磬泉流的明澈清朗,直让人产生耳目一新宛如洗练的错觉。
“王爷盛情,玉秋研却之不恭。”
另一边的虞瑾虞相对赵嘉拱手道:“臣就不打扰王爷与国师叙话,这就告退。”
赵嘉规规矩矩还了一礼,皇兄的勾股之臣自是值得他以礼相待,日后确立太子之事之事,还少不得需要虞相帮忙周全。
赵嘉将玉秋研请上自己的马车,相对而坐,观察了一会儿这位前朝大名鼎鼎的国师的关门弟子。玉秋研并不像是个修行于深山之中的高人隐者,而是如同一名常年浸染于书香文墨之中的翩翩公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够提笔作诗挥毫作画。
赵嘉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玉先生如此年轻,竟已经被慕容国师誉为青出于蓝,想必是天赋过人,实在令人羡慕。”
“师父开始修行时已是弱冠之年,而我尚且还是个小童的时候就已经拜入师父门下,而今二十有一,比之师父这个年岁的时候,自然胜过许多。”
玉秋研一开口,赵嘉就觉得心中清澈,他言语中既无谦虚也没有骄傲,只是坦然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像是潭中清澈的水湾,一眼就能看到潭底。赵嘉先前想好的试探之言在此时似乎已经不必多言,对待玉秋研这样的人,直言不讳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皇兄立后一事兹事体大,敢问玉先生,推演命格是否需要似婚娶之时合和八字一般,将皇兄与林世子命格一并演算?”
赵嘉担忧的就是这个世界真正存在玄学异术,一旦把皇兄和林唤楠合在一起推演,两个双性之身合在一起,后代子嗣被推算出来的结果简直是一场灾难。
“圣上天命有加,贵不可言,为天子推算命格有违理法,动摇国体,秋研不会以入手。只需要从林世子身上着落,观其后嗣子息之运便可。”
玉秋研一双眼睛中带着璨然的笑意,眨了眨眼睛,“王爷且放心,先前我草草演算过林世子命格,乃是鸾凤涅盘之相,大劫已过,如今正是重生九天的征兆。”
赵嘉一时间有些迷惑,他怀疑玉秋研知道了些什么,但是看人这般模样又不像是有言下之意。不过不管唤楠是不是什么多子多福的命格,他和皇兄都不甚在意,请这位玉国师进行所谓的推演,也不过是为了使立后一事名正言顺,面子上的功夫过得去,就已经足够。
赵嘉让自己王府的马车将玉秋研送到了新开的国师府,自己孤身一人又回转了皇宫,自平定叛乱归来之后,他还没能够好好和皇兄待上一阵子,如今诸事具备,倒是个合适的时候。
……
赵嘉重新回到宫中,径直去了皇兄的书房,早朝刚过不久,皇兄定然还在那里处理政务。
果然赵嘉赶到的时候,皇上埋头坐在桌案前,手持朱笔批阅着奏章。看到那堆成一堆的奏折,赵嘉一阵牙酸,悄悄走过去站在皇兄的身后,伸手替他揉捏起肩颈。
皇上身体骤然一僵,手中的朱笔笔尖顿挫一下,在奏章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个印记。随即,皇上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气息,放松身体倚靠到了赵嘉的身上,握住赵嘉正在他肩胛按摩的手掌,闭上了眼睛。
赵嘉停驻了一会儿,伸手盖到皇兄的眼前,低头从背后圈住皇兄,伏在皇兄的颈边喟叹似的呼吸着,低声道:“皇兄,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