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天晚上四人已经郑重地道过别,方鹤轩一大早便独自一人,背负长剑白衣飘飘地出了城。城外的义庄建在江边的峭壁上,一副风雨飘摇的样子,只是勉强为来来往往的落魄人提供一个暂居之所。
方鹤轩撩起衣袍跨过漆色斑驳的门槛,大堂内并排放着三口棺材,中间一口是空的,没有盖子,里面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一左一右两口棺材都盖得严严实实,方鹤轩略迟疑,走向左侧棺材,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棺材盖子。
“廿九前辈?廿九前辈,你醒着么?”
吱呀——方鹤轩用力,推开盖子,廿九那独眼睁得大大的,若不是方鹤轩早有心理准备,定然会被吓一跳。廿九哈哈大笑着坐起身,利落地翻身出了棺材。
“小娃儿,怎么知道爷爷我在这里?”廿九手指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好奇道。
“因为棺盖边沿有五个指印。”方鹤轩摸摸鼻子,尴尬地说道。
廿九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也为自己提了个尴尬问题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相对沉默了数息。还是方鹤轩先开口道:“前辈,我们这就出发吧。”
“不等你师弟一起?”
“不必,师弟他还有师命在身,需再去一趟江Yin城。”
年轻剑客和邋遢瘸腿老头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萧家客院,龙渲俯首站在窗前,背后跪着暗七为首的五个黑衣暗卫。良久,龙渲才又展开手里的帛书,把上面寥寥几句文字看了又看。心绪已经平复下来的他目光复杂,挥了挥手,暗七这才站起身,他身后的四人隐没在Yin影中。
“暗七,你给本王说清楚,这些年,你们是不是都知道,那家伙,他还活着?”龙渲咬牙切齿地问道。
“属下不敢欺瞒王爷。”暗七再一次咚地一声跪下,双手抱拳回答道:“属下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先咳咳,太上皇陛下的行踪。”
“得知行踪,呵呵,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一直都知道皇兄他没死。”
龙渲的笑容更危险了,暗七也把头埋得更低,回想起当初龙渲得知那位驾崩时的伤心欲绝,暗七心里也腹诽起来早知道有今日,为何不最初就把诈死传位的消息告诉王爷,如今却要他们这些当属下的来背锅。
“你起来吧。”龙渲声音恢复不辨喜怒的冷静,淡淡吩咐到:“去收拾东西,我们午后就出发。我倒要问问,既然都已经死了,还来找我这弟弟做什么。”
“是!”
隔壁院落中,封曦和莫北也在收拾东西。莫北的东西很少,除了一柄黑色长刀就只有一个小包裹。封曦却左翻翻右捡捡,忙得不亦乐乎。
“嗯,萧家这蚕丝被我真的很喜欢,又软又暖和,大漠风沙大,我们把这条被子也带上吧。”封曦牵着手里的被角回头征求莫北的意见,眼睛里都是希冀。
“唉曦儿,我们带的东西已经够装满两个马车了。”莫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那怎么能算,好多都是带给你兄弟们的礼物呢!”封曦把被子都半搂进怀里不高兴地反驳道:“我可是第一次跟你回家乡,不多准备点怎么好意思。”
“那都是些糙汉子,看到我能把曦儿你这么好的夫郎带回去,怕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莫北抱住仍然抱着被子不放的封曦温言道:“那就只带这一条被子了,其他东西再不许带了。”
“北哥放心!我让萧大哥帮我备了一大匣瞿江城出名的点心,还有卤牛rou,干辣牛rou丝,我们路上吃,其他的一定不带了~!”封曦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发誓。
午后,龙渲在大厅和萧长空此行,封曦和莫北也在,封曦觑着龙渲的表情,虽不如昨天下午那么怒气冲天,却仍然是面沉如水。
“二哥,一路保重。”封曦和莫北把龙渲一行人送到门口,拉着他的袖子依依不舍道。
“放心,没什么要紧事儿,你别瞎担心二哥。”龙渲缓和了表情,拍拍封曦的手道:“等我料理完手头的事儿就回转江Yin城。我这个城主一走就是一年多,也太不称职了些。”
“二弟你回到江Yin城后,可寻驼队往风林镇送信。”莫北说道。
“说起来,半年前我得到一个消息,许多白袍修者都在往大沙漠深处聚集。”龙渲突然想起久远的消息,忍不住与莫北分享。
“我也有耳闻,这次回大漠若是机缘巧合,我与曦儿也可去碰碰运气。”莫北不等封曦问就解释道:“大沙漠中的圣地传说隐于海市蜃楼之中,唯心诚之人或有缘人可得一见。”
“有缘人?我和北哥肯定是有缘人~!北哥北哥,带我去见识见识大沙漠的圣地吧!”封曦感兴趣地欢呼。
“我记得某人在大雪山上说要好好练武,不拖大哥的后退哦。”龙渲不怀好意地提醒。
“啊哈哈,北哥说愿意被我拖后腿一辈子来着,就让我再拖这一回,没关系吧~!”封曦有点心虚地怯怯盯着莫北,莫北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放心。”莫北笃定的话语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自信,那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