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盥洗室,傾城聞到新鮮的空氣,才感覺如釋重負。
不過另一間屋子,傾城更加不想進去。奈何現在的自己如蜈蚣的一足,只得跟著前面的步伐,走進去。
飼室,與其說是吃飯的地方,傾城更覺得此地如同豬圈一般。
小小的一間屋子中,砌了一排寬三十尺,大盆高的石狀石槽。若進食,便還需戴著鐵鏈一字排開,俯首跪下,令脖子挨住石槽上方的半圓形石槽沿兒上。
這還沒完,石槽上方是一巨型鎖架,放下來恰巧與半圓的石沿契合,露出中間的圓孔僅僅能卡得下脖子。待得禁臠跪好,黑衣啞奴便落下鎖架,這樣手都無用了,只能像豬一樣伸長了脖子用嘴拱著吃。
黑衣啞奴再次提了一大木桶,接著便把桶裏的食物倒進這長長的石槽中,讓她們進食。
這食物也別無新意,因為禁臠們更是拿後面那處伺候各家的主人,每日只能是流食。再者,夕苑怎麼會為單單為卑賤的她們做什麼美味出來呢?把各家房內搜羅出的殘羹重新回爐,大鐵鍬攪和攪和。酸甜苦辣,各是其味,而魚龍混雜之味,卻是難以道來。
而這糊糊般的稠食,便是傾城半月來的吃食。
傾城再念得寵的重要,想當初雖困於夕苑,那人卻最是在意她的吃穿用度。尤其傾城嘴刁,葉凜之是特意在夕苑開闢了一處專屬小廚房給她,全揚州有名的廚師輪著法兒的來給她獻菜。甚至還搜羅了西域的各式能人,在她膩歪沒食欲的時候,給她換換口味。
已經這麼長的時間,她都吃了半月的豬食了,他的氣還沒消嗎?
傾城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到石槽裏,混到面前這一盆噁心的吃食,她難受的連連作嘔。
作死的東西,有東西吃就不錯了,還敢哭,看我不打死你。王嬤嬤奪過啞奴手裏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tun上,給我吃光,舔乾淨了。
王嬤嬤那廂剛剛說完,直聽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傳來。
咚!鐵門是被利刃從中間劈開的。
接著又聽到一陣女聲,隔著老遠便喊道:啊呦,王爺,王爺,你這不合規矩啊!
聲音近在咫尺了,才聽到她更加淒慘的喚道:這門,我的門呀!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我的
來者正是消失多日的葉凜之,他一記淩厲的眼神射向叫囂著的鳳月,後者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傾城聞聲也抬起了頭,跪在地上看著她日思夜想來救她的人。
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眼淚又不聽控制了般,如小瀑般傾巢而下。
面前之人神色冷鷙,諱莫如深,一雙黑瞳久久在傾城身上逡巡。
他是下了命令讓夕苑的人來調教傾城不假。可他萬萬沒想到膽大包天的夕苑竟敢支走阿墨,讓他心尖上的人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他的禁臠只屬於他,即便是跪地調教,也只屈從於他,何時能跟一群烏合之眾相提並論了。
鳳月,你是不是想找死!湖邊的小亭,屏退眾人,只餘葉凜之和鳳月二人密談。
饒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鳳月還是被他這淩厲的一聲嚇得膽顫杯晃。
想著自己些許年來應付這種找茬也司空見了慣,鳳月心內調整氣息,穩住手中的杯盞,直到練出一抹從容的微笑,才緩緩抬起頭應對面前的凶煞。
王爺,您可說笑了不是,沒有您的命令,就是借我夕苑上下三千個膽子,我也不敢怠慢了傾城啊。和稀泥的本事她最擅長,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臉人,量他再硬的金剛鑽也得折成繞指柔。
交給你仔細著管教,你就讓她和那群下賤之人混一起,像豬一樣給我養著?明明是少年的模樣,口中的話一句似一厲釘,千釘齊放射進鳳月心口,你究竟是真糊塗了,還是給本王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寒而慄!
聰明人之間的過招往往不需多言,她知道她就算再說多少,都是狡辯罷了。
她鳳月怎會不知傾城於他而言是何等的重要。她在閻王爺頭上撒野的舉動著實要些魄力。
王爺,若是視她為珍寶,何不束傾城於金屋,何必讓美人圇於醃臜之地呢?究竟誰是誰的命門,誰又是誰的逆鱗。她這一句無疑是捅破兩人心照不宣的窗戶紙,遊走在激怒戰神的邊緣。
鳳月你好大的膽子!從不人前失儀的葉凜之臂力過人,直接掀了廳內的小石幾,美饌佳果撒了一地,葡萄瓊釀血珀色的ye體沾染了一地,映染著葉凜之眼中都起了噬血的猩紅。
戰神怒,烽煙起!
鳳月面上再好的偽裝,也繃不住了。
面前的瘋子,為了傾城,屠城這下十八層阿鼻地獄的勾當都幹過,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王爺且慢!劍已出鞘,說時遲那時快,鳳月撲通,拼死喝住他,王爺您毀了夕苑倒是一時爽快,可傾城姑娘又該處置何處呢?您和新帝剛剛建好的南朝又該怎樣?您治下十裏揚州的百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