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建勋的名字,陈玉楼心中闷闷得有些钝痛,想起陆建勋死前对他所说的遗言,竟都是让他不要哭,只觉得对他前世今生的情谊怕是难以还清了。
往生台上的画面再转,昆仑感知到陆建勋的死亡,匆匆赶来时,正看见用舌尖舔着脸上鲜血的张起灵,那一瞬间昆仑几乎以为是昆仑山上出现了修炼邪法的魔魅,但细细感知他身上的气息竟有瑞兽的仙灵之气,不由大为诧异,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起灵眸光比之前平复了许多,他淡然的看着昆仑,道:“杀戮可以让我的内心变得平静,更何况是仇敌的血。”
“他整日呆在昆仑山中,如何与你结仇?”昆仑忍不住与他理论,其实在看见张起灵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实力十分强悍,远在他之上,但这五色鹿在山中与他相处多日,已是好友,如今将要化形却横遭此祸,昆仑实在无法接受,道:“你不是瑞兽么?”
“呵。”张起灵似乎笑了,但他脸上并没任何的波动,道:“瑞兽便不可杀戮么?”说着,他一步步走近了昆仑,道:“你会写字吗?”
“什么?”昆仑不明所以,张起灵又重复了一次,道:“你会写字吗?”
“不,不会。”昆仑心中有种不太奇妙的感觉,张起灵点头道:“很好,那我可以留你一命。”他话音落下,手上寒芒闪过,莹蓝的附毒小刀准确地刺入了昆仑的喉咙,他尚未反应过来,张起灵便收回了刀,飞溅的鲜血被毒ye染成了黑色,张起灵倒:“你是他的朋友,亦是昆仑山的山神。这区区的毒药毒不死你,但你不要再想开口说话了。”
“轰。”在昆仑捂着咽喉跪倒在地时,麒麟口中吐出的烈焰焚烧在了五色鹿的尸身上,火光映照着昆仑血脉贲张却散发着黑气的脸,小刀上附着的毒药快速的腐蚀着他的喉咙,在他痛苦而扭曲的挣扎中,张起灵转身走远。
往生台下,陈玉楼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冷眼看向张起灵,道:“你喜欢杀戮?”
“麟族在杀戮中走向强盛,也走向灭亡。”张起灵平静地看着陈玉楼,道:“若我不善杀戮,莫说做麟族的族长,便是我自己也早该死去。”
陈玉楼的手微微颤了颤,龙族生性好斗,在上古他接任龙王之位时,放眼六界八荒,唯凤族有一战之力,这也是赤羽当时一直追杀他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二月红的因素外,赤羽未尝不想趁着龙玉羽翼未丰,而将他杀死,使得龙族群龙无首。龙玉当时知道他的成长只是时间问题,他更担心的却是龙族一味地厮杀争斗,会导致生态崩坏,因而明令遏制了许多无意义的斗争,同时加大了与各族之间的贸易往来。龙玉当时觉得龙族的武力已经十分强悍,应该着重发展经济和文化,却没料到麟族走向了和他完全相反的道路。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了声音的昆仑果然无法告诉龙玉任何的事情,龙玉初时以为他沉默寡言,后来发现他无法言语后又问不出原因,便一边想为他寻找恢复声音的方法,一边教他习字,而这一切随着龙玉察觉到天道法则之力后,也搁置了下来。在麟族的诱导,外加龙玉顺水推舟的计划下,龙凤大战的爆发。
龙族惨胜凤族后,遭到了麟族的全力捕杀,昆仑眼睁睁看着龙玉战败被张起灵俘虏囚禁,却全无办法,更莫提诉说当年之事。当二月红闯入麒麟谷想救龙玉失败后,龙玉为了给穷奇留得几线生机,在张起灵的寝宫触柱而死。
昆仑在得知龙玉的死讯后,一度十分的悲伤,昆仑山在龙凤大战后环境本就急速恶化,昆仑此时已经完全无心再发展昆仑山脉上的一切。他认真的学习着龙文,他想将一切记录下来,至少不要让龙族灭亡后,龙文也消失在世上。
这样的平静时光没有过太久,昆仑在学习龙玉留下的笔记时,渐渐发现了和天道有关的事情,而张起灵也再一次找到了他,直接道:“他转世了。”
听见这个消息,昆仑没有太高兴,他看着身前摆放的书卷,继续书写着,张起灵道:“我不想让他知道从前的事,我已经禁止麟族吞吃麒麟。”
昆仑看了他一眼,用笔写道:那又如何?龙族已经基本灭绝,便是你不制止,他们也吃不到了。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道:“我之前不是有意放纵他们啖食龙rou,龙血对麟族有致命的吸引力。”
昆仑又写道:那你制止得了?
“我找来了蛇族与龙族的血脉混合,培育出了替代品。”张起灵看着昆仑身边的书卷,道:“你将他的遗物保存得很好。”
你要取走这些东西?昆仑书写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张起灵的眼眸里出现了那日斩下五色鹿时的神情,你,要杀我。
“是,你会写字了,我不该留下你。”张起灵的话语很平静,昆仑缓缓舒了口气,写道:我也等这天很久了,你若喜欢就请你好好看一看他留下的笔记。
“我会的,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张起灵见昆仑坦然闭上了双目,也没有迟疑,手起刀落,搅碎了昆仑的心脏,高大的昆仑山神瞬间化作了一堆齑粉。
昆仑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