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抱着费祎往回走,天已经黑了,周围一片寂静,爹已经走出很远,他背着费祎赶了很久的路才回到家。小一,他希望他的小一没有事,到家之后,爹已经在等他了,他心中忐忑,还是先把费祎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费祎昏睡着,眼睫毛有些shi漉漉的,他看了看费祎的睡颜,转身离开了房间,爹站在他的面前,脸色严肃,“跟我过来。”
狐狸爹走向供奉祖先灵位的后房,四娘只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狐狸形状的巨大雕塑竖在两边,青丘祖先的神位摆满了神龛,狐狸爹负手而立,背对着他,四娘轻轻地叫了一句,“爹”
“跪下。”
狐狸爹没有看他,四娘咬着唇跪在祖先的神龛前,静静地待着,不敢说话。之前小时候他不听话了,都会被爹叫到祖先的神龛前罚跪。前一次罚跪是自己偷学禁术被爹发现,他被罚跪了好几个月,爹不知道他偷学了禁术之后还曾经为祸人间,若是爹知道了这件事,以爹正直的性子,还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这样做吗?”
狐狸爹站在祖先的神位前,四娘不敢抬头,“我我知道”
“我出去时,你曾向我保证,说再也不再使用禁术!”爹已经动了怒气,“可你今日根本便不像是再也没有使用过禁术的样子。今日要是我不及时赶到,你就要用最毒辣的血咒让那蛇妖爆体而亡灰飞烟灭了!血咒术根本就不是你能够随便施放的禁术!在我走之前,你说过你并没有学血咒术,可今天之所见,你不是第一次施放血咒术了。说!在我走之后,你到底又学了什么禁术!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爹我”
他该如何说呢,他该如何说起,劣迹斑斑,随便爹听到哪一点都会大发雷霆。爹转身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仿佛苍老了许多。
“说话!自己做了什么,一件一件地说给我听!”
爹发这么大的火,四娘吓了一跳,他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爹冷笑着,“你要是不说,那只画妖,你再也别想要见到!”
“爹!”四娘急了,费祎是他心口的弱点,被人拿捏住后再也无法反抗,孤独在世间千年,终于再次又拥有了想要用终身去疼惜的小画妖,若是真的无法再见到费祎,还不如叫他去死。失去绯衣之后,他宛如放逐自己一般在人间游荡,为了想要变得更强而去走歪门邪道抄近路,男扮女装玩弄人心,吸食世间的情爱作为自身灵力的供给,甚至草芥人命死在他手中无辜的人多到无法计算,这样的自己,若是让小一知道了这些不堪,
“爹我错了”
他颓然地跪在地上,狐狸爹低垂着眼睛,“把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之前你一定隐瞒了我不少的事情,若是你再有隐瞒,那个画妖,你就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了!”
“爹不要”他跪在地上,眼泪已经快要下来了,一定不能让小一被带走,再让他孤零零地活着了,他终于硬下心肠决心坦白,“我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学禁术,不该不听您的话您之前罚过我一次了,可是我依旧不知悔改,在您去云游时,又去找堕妖要了两本禁书,学习里面的禁术”
“还有呢?!”
“刚刚接触禁术时,为了能够赶快变强,不惜去挖童子童女的心肝,吸食鲜血”四娘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等变强了又杀人取乐,为了学血祭术,虐杀了一整个村子的所有人”
狐狸爹已经怒气勃发,但还隐忍着没有发作,听着他继续说。四娘道,“自此之后若是遇见和自己起过冲突的,不喜欢的人,都要想办法杀死他们,挫骨扬灰杀过多少人早已不记得了,五年前,您走后没多久,我和一个村子起了冲突,用狐火用狐火将村子烧了我施法设了结界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混账!”
狐狸爹飞来的一脚踹在他心口,将他一脚踹倒在地,狐狸爹从角落里拿了一根粗大的荆刺,那荆刺有碗口粗,上面是坚硬锋利的利刺,若是抽打在身上必将饱受皮rou之苦,打得皮开rou绽,这种荆刺被叫做“龙骨”,据说是从龙的身上抽出来的,寻常人挨这一下,估计早就去了。
狐狸爹挥着“龙骨”,狠狠地抽在四娘的身上,一下,两下,利刺勾进皮rou里,扯出来时带出大块的皮rou和鲜血。四娘被打得无法直起身子,狐狸爹怒骂道,“跪直了!跪直了挨打!”
四娘的白衣早已变成了血衣,“龙骨”应该是提前沾了盐水,抽在身上钻心地疼,他近乎要晕死过去,可“龙骨”抽在自己身上时,他还是尽全力直着身子受着,每抽打在他身上一次,他都要皱着眉大声说“打得好!”,这些事情本就是他做错了,爹最痛恨的事情,偏偏让他唯一的儿子全给做了。家里有家训,爹管教甚严,即使是狐妖也作风正派,从不做害人的事情,这样伤天害理的坏事,竟叫他的儿子全给做了,狐狸爹又恨又痛,恨的是自己教子无方,让独子犯下如此大错,痛得是鞭打独子,打在儿子的身上,痛在他的心里。
“葑儿!葑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