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从熙和殿出来后,来不及换下戎装,便轻车熟路来到东宫。
东宫,还是和两年前那样,桌椅板凳,盆栽壁画,种种布局陈设,貌似都没挪动过,寒江哂笑,这地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些东西在哪,简直比自己的王府还要熟悉。
连高坐在上的人都如以前那般,远山黛眉,发如绸缎,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都足以摄人心魄。
可这个人却是他的弟弟,当今受万千宠爱的太子。
寒江收回目光,努力平息见到弟弟的喜悦,双膝跪下,朗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二”向来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太子差点又忘记了所谓的尊卑礼仪,在老太监的眼神提醒下,只得装的冷若冰霜,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挥手道,“端王请起。”
二殿下披甲而来,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风流潇洒,寒霜咽了咽口水,依旧是正襟危坐,例行公事般问道,“端王近来可好?”
端王规规矩矩回答太子的询问,“回太子,寒江很好。”
从小就被二哥的温声细语呵护着长大的太子,经过几轮和他如此生疏又无意义的对话,心都凉了一大截,再也装不下去了,此刻,只想蹿到二哥身上,对着他撒娇打滚。
“咳咳!”寒霜紧盯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你们都退下,本宫有些私话要和端王细谈。”
“是!”太监宫女们福身,鱼贯而出。
一直杵在旁边的老太监闻声脸色一变,还想说些什么,又怕惹怒太子,不得不识趣地随众人离去。
“二哥。”
老太监的脚跟还没踏出去,寒霜就按耐不住了,猴似得蹿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蹦着要跳到二哥身上,让他抱着自己转圈。
“太子!”寒江深知他的脾性,Jing准地闪开,躲开了他的虎扑。
“二哥,”寒霜趔趄,连忙扶着柱子才站稳,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曾经把他捧在手心的哥哥,愣了好半天,突的鼻子一酸,委委屈屈说道,“两年没见二哥,看来还是生疏了。”
“太子!”看到弟弟这么可怜样,寒江实在不忍心,轻叹道,“您现在是太子,是储君,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看着呢,哪能还像以前那般胡闹?”
寒霜嘟着嘴不说话,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厉声训斥他的哥哥。
“太子有何事要对寒江说?”
看着他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寒霜顿时热泪盈眶,哑声道,“没了,二哥都与我生分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二哥走吧,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冷冰冰的地方呆着算了,你去找你的软香温玉去吧!反正我这个弟弟你也不喜欢了,看着烦”
寒江哭笑不得,对他总是狠不下心,摸摸他的头,“你这小脑袋瓜整天在想什么?”
“想你!”寒霜理直气壮,破嗓大喊,再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只想把这些年内心所想尽数告知眼前这人。
寒江微愣,挑眉问道,“想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刚刚气势凌人的太子,脸上莫名浮起一层绯色,声音也降低了些,“哥哥~”
“嗯?”寒江扬起嘴角,看着他害羞的弟弟,等着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我,我今年都十六岁了。”
“我知道,到了吃桂花糕的时候就是你的生辰。”每年这个时候,不管他在没在弟弟身边,都会送给他一些Jing巧的小礼物,从他一出生,便被他视若珍宝的弟弟,如今已出落得艳绝四方,能文能武,甚至能够帮着父皇打理一些朝政了。
寒霜圈住他的腰,软绵绵地问,“那,今年哥哥要送我什么呢?”
寒江挑弄着他鬓边的碎发,“你想要什么?”
“哥哥,我想要你。”
面对弟弟这般露骨又不害臊的话,他已然不是第一次听了,如同这次,他只不过当做是孩子的胡言乱语,于是顺着他的话问,“要哥哥做什么?”
从来在自己二哥面前没遮拦的人,不想再遮遮掩掩,“我,我想和哥哥做夫妻。”
赤裸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哈哈哈”寒江被他的话逗得大笑。
“哥哥,”寒霜把脸贴在他的颈窝处,像只小狗一样蹭着撒娇,“哥哥,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我。”
洞察一切的端王哪里不知道弟弟的小心思,这小东西总是粘着他,吃饭睡觉都要跟着,以往每次来看他,他看自己的眼神,平时那些动作言语,傻子也看得出来怎么回事,他捏起弟弟的下巴,与他对视,调笑道,“我可是你哥哥,咱们是兄弟,怎么能做夫妻呢?两年不见,还和以前一样傻,真是个傻子!”
“哥哥,”寒霜搂着他的脖子,唯恐他跑掉,眨巴眼,“你,你同不同意?”
“小寒霜!”端王神色严肃,“你可知道,我此次回京,除了年关将至,父皇给予照例封赏,还有什么?”
太子瞬间如打霜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父皇要给你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