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皇城,皇后寝宫。
圣雪殿。
奢华富丽的宫殿,龙银与象牙镶嵌的铜床铺满层层昂贵丝绸,一秀丽少年平躺其上,满面chao红,神志不清呓语。
“皇皇爷爷!”天璇骤然睁开眼,他既惊且悸,满头冷汗。
身下是如云彩般柔软的绸缎,可手脚好似不属于自己,一挪动,刺骨疼痛袭遍全身,他忍不住痛呼两声。
天机身着一袭白衣,素雅出尘,他几日未合眼,面色苍白,眸光依旧克制而冷冽。他拿丝帕为天璇擦去额上冷汗,嗓音冷淡:“去龙皇那里闹了一场,满意了?”
天璇忆起所受屈辱,情绪激动,牵动伤口。他自承宠时魔印被烛九Yin毁掉,体力也差了许多。
“哥。”天璇苦笑一声,哑着嗓子道,“我真希望,我在三个月前战死在妖族。”
少年曾经意气风发的星眸中只剩下深沉的绝望与死气。
自烛龙战祸以来,灾祸连连,天机疲惫无比,还要安抚一根筋的弟弟,他情绪如绷紧的弓箭,濒临崩溃边缘。他在天璇身边坐下,握住了幼弟的手。
“天璇,我们不能死。我们活着,妖族子民就有信仰;我们若能诞下烛龙血脉,就能光复妖族。”
“是吗?”天璇漂亮的眸中掠过一丝希望的光,随即颓唐暗下,“若我们无法诞下烛龙血脉呢哥自从来龙族,我从未做成过一件事,命运似乎抛弃了我们,抛弃了妖族。”
“若不能,便要花费更多心思,去光复妖族。”天机牢牢握紧天璇的手,力道之大,天璇手背勒出现道道紫痕,他咬牙道,“我们是最后的皇族,死算什么?我们只要还剩一滴血,就该去争取妖族的延续。”
天璇吃痛,眼眶shi润了。他之前只是个纨绔少年,面对残酷的国破家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压垮了他,他如今茫然而无措,天机就像一道光,一根救命稻草!
良久,天璇颔首道:“哥,我以后都听你的。”
一袭倩影入内,青衣侍婢屈膝行礼:“贵妃,吾皇召见。”
“劳烦青荇姑娘备浴吧。”天机客气吩咐。
“是。”青荇领命而去。
天璇身负重伤,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他冷哼一声:“我要去见烛龙,让他瞧一瞧龙族如何‘善待’他的贵妃!”
“如今妖族命脉全在赤太微一人手上,你出了这口气,转而他迁怒妖族子民,你可忍心?”天机忍无可忍抬手敲了蠢货弟弟的脑袋。
天璇才想到这一层,咬唇别扭道:“我也不过说说而已”
时辰不早,天机起身沐浴更衣。他Cao劳多日,身子泡在温泉里也不得放松,心头思绪繁杂,重如千钧。他在弟弟面前执着而强势,可他亦不知未来等待妖族的是什么,除了选择希望,除了拿命去换那一线的希望,他别无他法。
宫女捧来华服,天机挑了件素色纱袍,墨发如瀑垂在腰间,衬得他气质愈发温润儒雅。
以素衣为祭,祭奠他惨死的亲族,祭奠湮灭在战火中的妖族子民。
他推却繁复饰物,只拿一块红宝石发冠束发,衬得清俊面容多几分艳色。
这是他第二次步入紫薇宫,第一次他是亡国俘虏,第二次他荣为贵妃。
紫微宫建筑结构Jing巧,宏伟大气,飞檐翅角不失意趣,正如繁荣了近万年古老而强大的龙族。
天机行至偏殿门口,侍从宣见,他深呼吸一口,抬眸仰视九十九白玉阶,拾级而上。
紫薇偏殿无殇宫内,烛九Yin肆意斜靠在黄金铸造的王座上,身影狂傲,稚嫩而俊秀的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冷酷。]
天威莫测,苍穹无情。
龙皇赤太微与丞相蛊羽侍立身侧。
“既然吾皇有兴趣,不若举行一场演武,吾皇也能见见将士风采。”蛊羽恭敬温声进言。
天机垂眸缓步入内,心脏砰砰跳的厉害,烛龙威压犹如实质迫得他踹不过气。
他想,王座上的少年,分明是故人萧孤辰,却又无半分熟悉感,只令人无比恐惧。
“北宿天机,参见吾皇。”天机十指作莲状双臂交叉扣在肩上,躬身行礼,他腰身弯的极低,在妖族礼法中,是卑微臣服之姿。
砰——砰——砰——
偌大的无殇殿,仿佛只剩下他的心跳声。
上头传来烛龙不容违逆的命令:“跪下。”
天机心下一震,当即屈膝跪地,叩首在地:“臣臣”他喉中仿佛堵着一团火,艰难强迫自己开口,“臣妾不知龙族礼仪,还望吾皇宽宥。”
每说一字,尊严就粉碎三分。
“赤太微说,昨夜有人行刺。”烛九Yin捉摸不透的狡诈红瞳不带情绪望向天机。
天机心下警铃大作,额间渗出细密冷汗,如今他只身面对龙皇赤太微和蛊羽,他能有几分胜算保护天璇?
未几,高高在上的烛龙继续开口:“行刺之人已被正法,朕会加派兵力保护你们。”
天机愕然,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