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直奔景灏天的办公室。
“少爷,谢副团长说今晚我们就可以过去了,云初哥那边也已经通知了。只是——”
听四双犹疑了一下,景灏天从手中的地形图上抬起了头,“只是什么?守军那边情况不乐观?”
四双点了点头,“是。具体情况,谢副团长让你过去再说。我这边军械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场子里余留下来没地方去的弟兄们,他们都要跟着一起去。”
景灏天皱眉,“不行。让他们走。”
四双垂着头,杵在原地不动,“他们不肯走。”
“嘭”地一声响,景灏天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他妈的真当自己是爷了!没有我同意,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让他们滚!要死也不用争着去送死!”
四双却没有再像月初那晚那样火爆对抗,只是直挺挺站在那里,沉着脸目光望着地,“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跟我一样,从小就无亲无故,打仗了也没地方去。要不是跟着少爷混口饭吃,现在也不过都是街头的流匪。弟兄们说,以往我们是流氓,是黑社会,现在国难当头,我们去日本兵军营扔两个炸弹,打死两个鬼子,不光是为了掩护少爷,也当是为国为民尽力!”
并不咬牙切齿的气势话,却叫景灏天的怒气蓦然消弭,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定定望着四双喉结滚动了几下,向来铁一样刚硬的男儿,也不免有泪盈眶。静默了许久,只得微微点了点头,眼一眨眨去水光,再望出来是惊涛巨澜的力道,“叫弟兄们出发!我们一起过去,跟那些狗娘养的小日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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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轿车一辆货车开进北岸守军距地,景灏天跟四双走进守军营地里谢晋元的临时指挥室,看到谢晋元正在跟两个营长商讨进攻策略。等了大概一个钟头他们散了会,谢晋元才叫景灏天进去。
谢晋元英伟汉子,此时脸上遍布倦色,看了景灏天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坐。“景先生,本来是我们的军情机密,因为你要救的人身份特殊,我才同意你参加行动。但是我这里的情况,必须要跟你说一说。”
景灏天坐下来,目光坚毅而淡漠,“你请说。”
副团长抹了一把脸,语气决绝,“战争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所以现在中央军已经开始向南岸撤离,而我的这个团,负责留下来打掩护战。”
“也就是说,你们将坚持到守军全部撤退为止。”景灏天手指漫不经心敲着桌面,眼神却Jing炼而狠厉。
“是。所以这次我们可以说是孤军对垒,到最后是否能活着回去,都要看运气。景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跟我们去救人吗?”
战争到了这个阶段,胜负其实已经分明了。国军开始撤退,接下来的结局,几乎可以预想。上海即将沦陷,将近三个月的倾城之战,终于,还是将败。
景灏天抬起头望着谢晋元。
看到那个钢铁战士的眼中一片坦荡之色。
便只是嘴角淡淡一笑。“你们明知道最后可能会死,也要死守阵地。那是因为你们扛着保家卫国的责任。我的责任,其实与你们一样。虽然我个人能支援你们的力量很小,但是,在这种时候,是为我爱的人还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区别已经不大。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他本来就是以大任为己任的。”
两相沉默。谢晋元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今晚开始我们除了留一个营在阵地死守,另外两营将主动进攻日占区的老本营。到时候我们的人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不会有人掩护你们出来。你要明白这一点!夜里十一点我们出发,景先生,请你做好准备!”
(六十)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墙面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云初仰面躺着,长而卷的睫羽瞬忽了两下,睁开眼睛,看到钟面上指针指向十一点。
这段日子因为战势趋紧,他倒是半个月没见过东藤介野了。今天日军突破了北岸两个守军阵地,东藤介野在晚饭时来过一次,看上去高兴得很。云初拥被坐着像个木偶似地听他说了一会儿rou麻话,假意要睡觉,就直接躺被子里了。东藤介野也不心急,对他这大半个月来的顺从和安分很是满意,凑下来腻腻歪歪亲了他两口,就带着近卫走了。
门口仍然剩下了负责看管他的两名军卫。十一点了,东藤介野应该会进行深夜例行的军事会议。而景灏天那边的军队也已经从营地出发,很快这里就会有动静了。
云初左手探到床板下摸到上次藏匿的针尖,插进手铐的锁孔里细细地一点点沿着锁扣的契合纹转动,转动。很快地,手铐扣进去的部分轻轻弹了一下。云初把手从里头脱出来,却仍然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而后伸手扯动了门外的铃铛。在军卫进来前,拿被子蒙住了头。
“怎么回事?”一名军卫推门进来,身子探了一半。
云初蜷缩在床上,用日语发出细微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