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喷出的血,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捂着自己的嘴。
明明都已经看过无数次尸体,已经人变成尸体的过程,精神却还是那么脆弱
,完全没有习惯。
「自己下的命令结果还这样,这对死者也太冒渎了吧?虽然不强求习惯尸体
,但至少能不能往减少制造尸体的方向努力一下?」
「我也不是想杀就杀的啊……的。虽说不忍直视,但至少要在现场见证。这
算是最起码的……」
「自我欺骗呢」
对于用手帕捂着嘴和呕吐感奋斗的雇主,同伴的话语毫不留情。
当然,正确的是在场的同伴——塞西尔斯。
雇主没有生气,正是证明了也知道自己的言行是自我欺骗。
于是,看到少年脸色苍白地靠近死人,塞西尔斯一句「不过这」
继续道。
他的视线转向倒地的可悲老人。
「老大的矛盾也让人看不下去。明明谈话这么和谐,突然就把人杀掉,这翻
脸比翻书还快」
塞西尔斯说着鼓起脸表达不满。
这不是二十多岁的男人该做的表情,但结合他精神上的不成熟,这种神情还
真不突兀。
这要归功于他作为人类的帅气,与平时的言行吧。
总之,对于塞西尔斯的直言不讳,少年的表情也扭曲了,「我不都说了。我
也不是想杀他。对他也说过,我也是想尽可能信任他的。他看起来也没在说谎」
「那,为何?」
「因为哪怕看起来没在说谎,说谎的人就是会说谎」
看到塞西尔斯不可思议的表情,少年膝盖跪在王座上咬牙道。
这种干渴的人生观,表露了无人可动摇的强烈意志。
哈利贝尔,塞西尔斯都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
想来,是他在过去经历过让他坚信这点的事情吧。
微笑着,待自己亲切的人,其实抱有算计和疑念,那温柔对待自己的手指、
口唇、最终将憎恶与杀意指向了自己的经验。
这种经验,让少年得到了学习。
「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我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的当」
少年抓住自己的肩头,指甲透过布匹嵌入肌肤。
看那毫不留手的力道,显然已经抓破了皮肤,流出了血。
这种自残行为是他保持自我所必须的仪式,他身边的人,以及最终认识久了
的部下都知道这点,因此没人来阻止。
少年似是由这份疼痛得到了满足,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尸体还请清理干净埋了。还有,派使者去这人的店里。把所有东西没收了
,顺从的话别亏待人家。如果反抗还请连诛九族,把店烧了。转让完成以后,让
下任负责人过来打个招呼。然后再判断捏死还是留下」
少年澹然地将指示说给屋内的人听。
不是对具体的人下令,而是来个人怎么样的粗略指示。
不求过程只求结果的做法,结果上说让结社良好运转了。
功劳不具体到某人,而是所有人的功劳,以此使得结社的体制得以保持。
这么做的理由,以及必须这么做的弱点,所有人都有。
与其有人冒着危险观望局势使得自己失去一切,不如所有人全力去做事。
——这算是某种理想的职场环境。
——或是家人、或是恋人、或是财产、或是性命以及其他。
以此为保险,保全自身是结社代表男人的行事主义。
这是畏惧的肃清王,一名胆小少年的战斗方法。
「老大,外套忘了」
「啊,谢谢」
哈利贝尔将黑色的外套披上站起身走向门口的少年肩上。
少年披在肩上,道了一句谢。
——随后,哈利贝尔的胡须因为感觉到些微的杀意一颤。
这强烈的杀意让哈利贝尔垂下了细细的眼睛。
杀意的源头,无需多想,就是眼前的少年。
恐怕,是因为自己站到了他身后。
「……哈利贝尔先生,我不想杀你啊」
「哈哈哈,那别杀不就好了。多使唤使唤」
「但是,道具太多自作孽岂不是要死。……轻敌致死,可是最惨的死法了」
少年低谷和考虑立马杀掉背后近卫的方法,穿上上衣。
这听起来只是随口抱怨,但少年的话并不是玩笑。
若是可能,他已经下手了吧。
现在是单纯因为杀他的方式,杀他所需要的准备,以及杀了他的善后处理还
不充分,所以比较之下,还是倾向于不杀的这方。
「老大,老大。那个人拿来的贡品,搬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