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迷迷糊糊忍耐多久,又昏睡失去意识多久,噩梦里她看到李兆同姚宁远的影子慢慢重叠,对着自己剪影一般的身体举枪射击。
可一眨眼功夫,陆津好似一张密不透风大网,扑过来罩住她身体。一声烟花般巨响,到处都是他胸口溅落的温热血ye。颜色虽然单一,却比烟花更绚丽动魄。
她恐慌到不能呼吸,捂住胸口用力锤砸不能,终于在梦中睁开眼睛尖叫陆津名字。
卧室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她口中尖叫的人也正坐在床边借着窗帘投下的暗色光晕在观察她睡颜。
拉住她两只握紧的拳头放在自己掌心,让她不能伤害自己半分。
施妙音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可仍然觉得气管又紧又涩。
陆津抱住她脑袋在胸口,大掌慢慢摩挲她发抖又出一身冷汗睡衣,等一会儿她气息稳住,才道:“做了你爱吃面条,吃几口喝药。之后我替你擦擦身体,换上舒服睡衣。”
“这样蒙住口鼻睡觉是会做噩梦的。”
床头托盘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清汤面,细细的龙须面好似古代仕女图上发髻,被绾成规整模样,微微发白的鸡汤上依样摆着她最喜欢的新鲜蘑菇与蔬菜。
看起来都叫正常人好有食欲。
陆津摆正她无力身体靠在床头,用筷子卷起几丝好入口的量,仔细吹过送到她嘴边。
哄孩子似的张嘴要她“啊。”
可施妙音现在哪里是正常的人。即便睡了这样久,还是忍不住地不停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眼睛被泪水糊成一片,连睫毛上都黏着冰簇一般的水儿。但对天发誓,这确是是她此刻身体上最shi润地方,嘴唇已经干到不想讲话,还有皮肤都像晒过两天鱼片。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狼狈的好像一只落水狗,一点没有人样。更别说一直想用力展现在对方面前的美丽和性感。
她现在何止不美丽不性感,根本就是完全对立病态的反义词。
狂躁不止的心情让她好想用力打翻对面人手里的汤碗,可是又真怕热汤烫伤他那样令她心动的手指。咬紧牙关不肯吃东西,正琢磨着将他气走的话语,可一张嘴,胃里忍不住痉挛“哇”的一声吐出一股惨黄的胃ye。
全身都没有力气,好像一条被刨开肚皮的鱼,还要把那里面最深最痛的鱼卵都一颗颗挤出来。她全身抽搐着被陆津抱在怀里冲着床下呕吐一阵,又觉得全身皮肤里像有虫子在啃噬她身体,又刺又痒,难以忍受。
马上反转手腕用指甲抠挖胳膊上的皮rou,挠得稀烂也不知道疼。
好在很快有人用柔软毛巾绑住她手脚,让她平躺在床上,之后又用大掌掰开她下巴,灌进去一瓶盖美莎酮再度用力捂住她双唇不许她再度吐出。
几分钟后,得到一点点替代药物的缓解施妙音才能睁开眼睛让视线重新对焦。
最近蓟城天气不断攀升,今日已经创下五月新高。此刻室外灼热阳光将砖混框架都炙烤的滚烫,室内为照顾她忽冷忽热身体不能打开空调,也就更是难熬。
床下的陆津只露出半截身子,端着一盆清水和毛巾在收拾她吐出来的污秽。穿一件白色薄软短袖,汗已经把领口打shi。
施妙音咬住嘴唇,按道理这些天眼泪也该流干了,可是还能坠出更多晶莹水滴,一颗两颗砸在胸口喊他:“你是不是也特别喜欢自虐,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我现在都没有利用价值。”
说出话像刀子在割她心脏,可是还要折磨对方。她同他可能都坏了,顶着一具看似完整驱壳,可是内心某处都坏掉了。
陆津仍然能装的很好。大概这就是他卧底优秀本能。
身形动作未曾因为她的攻击停止,仍然屈尊降贵地匍匐在地板,将手里腌臜的家务事做得很快很好。收拾掉了地上的污渍,才重新背身往浴室走,一把将短袖从头顶扯掉。嘴里还是念那几句:“不碍事,打水给你擦身。”
施妙音目光仍然会被他蜂腰窄tun吸引,那是多性感多健康的身体,何况是曾经属于过她的身体。可还没允许自己心房再度陷入柔软陷阱,很快转过头勒令自己撇开目光。
第一百零四章:忍耐
一周时光好似度日如年,她吃不下东西时总会呕吐癫痫,妙龄身体迅速瘦下去好像一层透明的皮rou黏在轻轻一把骨头上。更像一只被风一吹就会散掉的蒲公英。
每一日白天醒来,陆津都要强硬地抱住她亲吻她额头向她恭喜,因为她又击退毒瘾一天。是勇敢的小斗士。
一开始施妙音还会找各种借口冷言冷语,后来目光都涣散,不愿意与他多做交流。如果可以,真的不希望他看到自己样子,只想找地缝永远钻进去长眠。
当然也有神志清醒内心酸涩时分,她会在数着他的呼吸,在他睡着后深深凝视他侧脸,竟然发现,强悍如他,短短时间内耳鬓竟然长出一抹白发。
心痛到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抚摸他发丝,可在他醒来之际又马上装作不耐翻身,直接将眼泪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