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臂,眼睁睁的目送他离开,一脸被抛弃的表情,看的卫涟哭笑不得,只得又回身好生安抚了一通才罢。
第25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烈战潼就醒了。他看一眼天光,估算了一下时间,很迅速的把自己洗漱干净,然后换上了昨天来时的军服,坐到床边,闭上眼静静吐纳呼吸,等待心上人的到来,只盼与他聊上一会儿,就得离开了。
公主府的下人们被调教的非常训练有素,并且懂得保持缄默,不打听、不多嘴。侍女安静的为他送来了早膳,然后恭顺的福身退下。粗糙了半辈子的烈战潼,沉默的看着面前Jing致的膳食:两样粥品,两种细面饽饽,搭配两荤两素四碟清爽的送粥小菜,都装在素面细釉的甜白瓷器皿里——对公主府而言,很正常的待客早膳,不算隆重,当然也不薄待了。
烈战潼忽然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与那人之间巨大的鸿沟。
大长公主心爱的幼子,皇帝的亲表弟,一出生就被封为平安侯,玉粒金莼、贵重无匹,真正顶级的豪门贵戚,又是水晶般美貌又剔透的人,跟自己……原是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
他想起自己对他许下的诺言:我会护着你。忽然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自己,真的能做到吗?细想起来,这一路发生的桩桩件件,反而都是他在护着自己,无论是牢狱之灾,还是军中铺路,这个美丽的、早慧的少年,用他超越年龄的心智与手腕,一路庇护、铸就着自己。而自己呢,自己又能回报他什么?除了心头这一腔热血,也许再加上虚无缥缈的情爱欢愉——似乎还是自己强迫他的多数,怎么看都是不对等的付出。烈战潼有些仲怔了,头一次陷入对自己的巨大怀疑,目光落向远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木雕泥塑一般,默默承受着内心的自我撕扯。
卫涟进门时,恰见到他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稍许有些吃惊的摒退下人,上前轻轻按住他肩膀,低下身来直视他的眼睛,低声问道:“怎么啦?”
烈战潼缓缓抬起头,神情中有迟疑的、不安的味道。卫涟更惊讶了,干脆握住他的手,宽大粗厚的手掌,指腹掌心覆盖着一层茧子,那是常年仗剑开弓、持缰握鞭的印迹。他温柔的、安抚的拖起他手掌按上自己面颊,声音放的更软了:“怎么啦?”
烈战潼终于回过神来,深深望着他,颤抖着双臂,将他搂进怀里,很紧很紧,紧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他的胸口起伏,声音颤抖:“没什么……让我抱抱,抱一抱就好。”卫涟只觉他的双唇开阖,偶尔触到自己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禁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好了,抱也抱过了,可以吃东西了。”
烈战潼微微红了脸,心中激荡,伸手将他的头按向心口,哑了声音:“宝贝儿,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卫涟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他,想了想,似乎意会到些什么,浅浅一笑,重新埋首入他怀里,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低声道:“好。”
待烈四终于恢复正常情绪,有效率的吃完东西,卫涟命人撤下碗碟,换上茶水,悠悠的品了一口,待那清苦微涩的香气在口中缭绕一番,这才开口说起正事:“虎贲军的事,原不是我的手笔。”
烈战潼一挑眉,疑惑的目光直射过来。
卫涟笑了:“我知道你的心结,又怎会塞你去那里。”
烈战潼心中温暖,目光融融的望着他,心想:只要是你的意愿,霍出性命都没关系,区区入个虎贲军算什么。
卫涟叹了口气:“这是……我兄长的意思。”
烈战潼猛地睁大眼。
卫涟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尴尬的别过头:“不管怎样,哥哥肯提携,总是一番好意,你且好好的,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才是。”
烈战潼依然有些懵,他不可思议的、试探的问道:“你哥哥,就是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卫涟笑着点头:“你当初还错把他认成我了。”
烈战潼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他继续追问:“他都知道了?”
卫涟慢慢垂下头,脸更红了,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大约是觉得丢脸,强作镇定的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目光却闪烁着不知落向何处。
烈战潼忽然觉得,胸口仿佛有个滚雷炸开,热辣辣的,一直辣到眼睛。他按住胸口,深呼吸,一下子觉得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撼天动地都不足以发泄。他猛地起身,大力将他搂住,狠狠亲了一下,笑道:“宝贝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大舅子失望的!我这就去乾州!”
卫涟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还有——”他瞥一眼男人身上犹带风尘的军装,缓缓道,“既然来了京里,倒不急着走了。虎贲军这次赴南疆的事情,已定了由裕王世子领兵,如今正忙着四处打点军备辎重,怕要过几日才去乾州点兵,我去打个招呼,你届时与他同行便可。”
裕王世子?烈战潼烈火烹油似的心情忽然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卫涟神情平静,看不出异常。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