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这一声他声嘶力竭,轰动众人。他抵触的,抑制的,妥协的恐惧的种种心情,终于连同失去亲人的悲伤一起爆炸了。
被发现了。走路都很吃力的母亲拽着他不要和边星云出去打架,他对边星云的过于关心以及爱慕眼神,被只看着他的母亲发现了。可那个时候,却因为更加焦虑边星云的安危,不顾劝地要跟着边星云去了。
他一生记得那个画面,母亲焦急拽着他的手,边星云愣愣站在楼梯口满眼期许看着他,就是一个选择。跟他去,或不跟他去。
“明天,妈妈求你了,不要去,你不要犯傻。”母亲的恳求明天没道理不心软,他迟疑退缩了半步,边星云看在眼里,于是失落别过头,抬脚下楼。
一种恐慌的心情油然而生,在那个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 。明天挣开母亲跟了上去,健步如飞,“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却再没回来。
追上边星云的那一刻,不知道家门口的母亲猝然倒地。
“星云!”明天喊。
边星云惊喜回头,咧嘴而笑。有什么昭然若揭,从心口发芽到开花,只等待成熟结果。
赶到河边,两队人马正遥遥相对着,一场打斗蓄势待发。边星云赶紧上前,打算告诉陈落石警察知道他们在这里约架的事了。而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对面轮船回航的汽鸣声响起时,警车也从远处鸣笛张扬着开来。
随着陈落石一声“跑”,众人四散逃窜。混乱里明天冲向边星云,拉着人就往南岸跑,那里成堆的石头,绕过他们就能到白桦林里。熟悉地形的两人很快逃离了现场,踩过石头堆,偶尔崴到脚也顾不上,跑进白桦林里一通乱钻,眼见到了林子边缘,别说警察,其余的人也没一个能跑到这里来。
“好了……呼呼……跑不动了……”停下脚步,边星云扶着膝盖狠狠喘气。
明天也叉腰靠着一颗树,胸口起伏得厉害。
微微缓过后,边星云抬眼对上明天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运动后心跳剧烈的影响,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有什么情绪在空气中酝酿,急待喷发。
当边星云走近明天,两个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明天屏住呼吸却抑制不住起伏的胸口。垂在身旁的手,手指一根根交握。脑袋同时前倾,一点一点,嘴唇碰在了一起。然后,全部喷发。
明天搂住了边星云。从亲吻到啃咬,互相揉搓对方衣服到凌乱。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凝望,泪眼婆娑,沉溺难醒。
明天倚靠着树,失力坐到了地上。边星云跟着跪在他腿间,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嘴唇碰过他闭起来的眼、鼻梁、微张□□的嘴、再来到突起的喉间。又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握住明天的手碰上自己的。
互相慰藉,从零碎的□□到粗重的急喘,直到倾泄在对方手上,“玷染”着身下的白桦林。
最后尝到嘴里的东西是这种滋味的。与其说尝到了甜,从始至终都被刺激与快(感湮没得无力反抗的两人,惶恐先在心里占了大半。越是喜欢的东西,拥有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要失去了。
两个人红着脸看着对方,应该要说点什么。
“明天,我……”
“回去吧,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边星云于是住了嘴,也好,反正是要摊开来的。
两个裤子沾了不少灰的人,顺着马路,并排着走。以前无数次这样走在一起,没有像这次走得这么慢过。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鸣笛飞过,扬起尘土,留下难闻的尾气。
“咳咳……要死啊……”在车消失不见的一声抱怨中,温暖的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要死啊……边星云说这三个字时,语气猝然轻了,是害羞的。
走过常走的三叉路口,路过废弃的公寓楼盘,穿过偶尔来的供销社篮球场,还是到了自家小区外。
两人怀抱对回家的迟疑和遗憾的心情,匆匆跑出来的身影一记重锤似得碾碎了一切。
“明天!”边月牙远远地喊到。
交握的手迅速松开。然而来到跟前的边月牙首先还是用责备的眼神剜着边星云。边星云情不自禁一缩,明天身体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怎么……怎么了?”
边月牙颤声,“你妈妈,你妈妈她……”
“我妈?我妈她怎么了?!”
进医院了,一个半小时以前。
第 22 章
高速路口附近车来车往的居民点,没多少车会停下来的。偶尔停下来上个厕所的,不是拒绝搭着两个大男人,就是路线不同有心无力。
泽仁在一旁给局里打电话报备,林海蹲在路边烦躁地抽着烟。直到这里一辆警车开了过来,速度不慢,但急了眼的林海二话不说起身,站在了路中央。
急促鸣笛之后,林海纹丝不动。警车轮胎在地面发出尖利声响,堪堪停在了林海跟前。
不出意外地,车上的降下车窗就是一句,“哥们你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