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的时候,他带他们来了这里。会所半数的房间隐藏有监控,有资格调取监控的,只有主人和自己。时机太凑巧,他直觉事情不是仅仅认儿子那么简单,而且主人一定察觉了什么。然而是不是也有一点想让主人安心呢,自己和父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主人都可以知道。他不会离开主人。
满心算计,浅默根本不像一个刚刚找到十年不见的父母的孩子,态度理智而残酷。
安明接过,纸上是两行漂亮的字迹。黑咖啡,茄酱意大利面。他皱了下眉,把第一行划去,重新写上柳橙汁(热。然后点完餐给妻子。由于不知道怎么叫餐,他们选完后只能又递给浅默。浅默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第一行。“你胃不好,所以我帮你换了。”安明赶紧解释道,生怕儿子有什么不满。“谢谢。”浅默只说了声谢谢,声音有一点干涩。他考虑不起他们怎么知道的,考虑不起他和主人之间他们知道多少。至少在这一刻,心有一瞬间的软化。父母知道自己胃不好会帮自己把黑咖啡换成热橙汁。主人也知道自己胃不好,却仍旧几天几天的饿他,让他喝酒。
然而再过一小会儿,这点微不足道的心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人本来极有涵养,极重礼仪,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一顿饭就这么在稍微缓和的气氛中无惊无喜度过了。饭后三人小口小口地品着茶饮,安明和阮兰看起来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喝掉了整整一扎橙汁,浅默觉得再等下去,天都黑了。但是父母应该是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吧,他已经不跟他们回去了,怎么能再拒绝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呢?
十年前的罪,他无法容忍。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们喝茶,度过这个下午。
“是许昭城不让你跟我们走,对不对?”沉默许久之后,阮兰第一句话就红了眼眶。一定是他逼的,那个禽兽把她的孩子糟蹋成什么样了,还不让她的孩子回家。
“不是,是我的决定。”浅默抬起头,直视父母,眼睛里没有一丝动摇,肯定而绝情。
“浅默你别害怕,许昭城怎么对你……我们都知道了。”安明开口,语气里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哽咽。孩子哪有不想跟父母回家的呢?他的孩子,怎样残忍的对待竟让他一句话不敢说。
“哥哥对我很好。”许昭城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并且给了他作为一个人能给的最大程度的信任。你们呢?
“我和你妈妈都希望你能回家,我们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现下跟儿子单独见一面来之不易,如果能争取儿子同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安明知道他和阮兰亏欠儿子的,太多太多了,但他们会用一生偿还。
爱他,好好照顾他,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他。
“我知道了。”淡淡地,仅仅是一个客观陈述。
“浅默,爸爸妈妈帮你脱离他好吗?”他们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钱财势力,虽说比不上许氏,但只要儿子肯配合,安明相信能整垮许昭城。那时,他们就可以和儿子一起回越南,安静的生活,再不会有外人插足。
“他那样对你,你不恨他,不想报仇吗?”
“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浅默身体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像是无力支撑一般。身经百战,他自然明白话已至此,言下何意。
他不想再一次对父母失望,所以,他把话挑明了。
“我们不是……”儿子怕是误会了,阮兰着急解释,却被安明打断了。
“只需要告诉我们一些机密,适时配合我们。小瑾,我们一起回越南好吗?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好。”利用自己的孩子,即使是为了他,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况且风险太大,万一他和阮兰小瑾都得赔进去。可是安明再不想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虐待。
“既然你们调查过,那就应该知道,亚洲青港浅默少爷不愿做的事,没人能强迫。”早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十年不问,为什么偏偏你们打入青港市场就刚好找到我要认我了?
我在青港最冷的冬天冻得嘴唇青紫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难受得快死了的时候,你们可有一点挂念我?
十年之前为了钱卖掉我,十年之后为了利益让我送死吗?
他一字一字,字字凌厉。
然而他其实已经觉得浑身发冷,几乎要控制不住得颤抖了。
“好好,我们不说了,你别在意。”安明压下难过,赶紧改口。小瑾身上一瞬间爆发的凌厉,让他感到害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残酷拼杀的人,才会有的。他们可爱的孩子,被许昭城教成了真正的魔鬼。
他不明白为什么许昭城那么残忍地虐待他,浅默竟还对他死心塌地。
“浅默还想去哪玩?我们陪你去。”阮兰缓和气氛。她不想叫儿子浅默,叫一次心就被剜一次,可是儿子让他们这么叫他。
“不必,两位请。没我领路,两位是出不去的。”浅默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明显的赶人意味。
安明阮兰只好站起来跟他出去。却不是就此放弃,他们打算在青港常住,谋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