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帮几个月前给他带来麻烦埋下隐患、几个月后又帮他作证的前女友说了话, 向因为这件事不得不调整分量或者阵容的几个节目组道了歉,说自己会反思一段时间, 便离开了韩国。
连郑智雍都没有展现他的攻击性, 无论对人还是对事, 就算有些事情他真的很想说清楚,这回也用怨念的口气放低了姿态。“提出质疑, 拿出证据, 然后证明清白, 解开误会,对于这个过程,我没什么好说的”,他开直播安慰了粉丝之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担心的是别的事情”。
“我本来不应该去保证的,那时太紧张,担心得太多了,后面事情还在调查,有些话说出来不大合适,现在应该可以了。出了事情就等证据,没有任何人有必要在证据没出来的时候在口头上给出保证,没有任何人。”
镜头前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换个角度想一想,即使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乃至亲人,有几个人愿意绑在一起,一方犯错,另一方连坐。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了,我其实不能保证我身边的人一直不出问题。俊英哥的事情是因为他被起诉的时候我就知道一点,不然我至少不能保证他一定没有拍视频的爱好。”
“发布会上,我害怕出‘thinker拒绝担保,郑俊英清白存疑’的新闻”,他停了一下,“现在,我怕留下不好的先例”。
“说不定是我比较特别吧,以前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有,让我‘空前绝后’就好了。”郑智雍自嘲道。
“另外我知道有的朋友在遗憾我这次只活动了一周,我也有点遗憾,本来这次出专辑是打算多上点放送节目的,结果计划全落空了”,郑智雍说完自己的感受,接着话锋一转,谈到了更深的层次,“但是我没兴趣追究某些过于追求新闻夸大程度的媒体,意义不大,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他温顺谦恭,又认真严肃地说:“我可以不在意只活动一周,因为活动的时间短一点影响不大,我可以选择这样来避免一些争议和麻烦,如果是去年我上节目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停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选择自肃。”
这很现实。对于如今的郑智雍而言,曝光量已经无关紧要,他出新歌就能在音源榜单的一位那里待一阵子,随随便便开个直播实时观看人数也不会低于“万”这个单位,几个电台演出综艺对他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以把避免争议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可是去年郑智雍参加和的时候正是千载难逢的急剧上升期,警方半个月出结果,郑智雍难道要半个月不录节目?那就等同于下车。真的下车的话,郑智雍的损失就太大了。
“如果在关键的上升期,出了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在结果出来之前,是否需要自肃?”他问,“先前被否认的指控是真的,那么只能道歉,隐退,之前的活动也会变得尴尬,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清白,又在争议期间停止了活动,那巨大的损失,该由谁来负责呢?”
“可能我想得太多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郑智雍提完问题以后见好就收,努力地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记住我不是高尚就行啦,也没那么迫于无奈,只是承担得起损失,不怎么在意而已”。
“接下来我也要自肃一段时间,为我可能开创的,不好的先例。”
黄奉全看着手机屏幕黑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起了半年前thinker的道歉。”黄佑俊说。如今的人们回忆起半年前,想到的基本上是郑智雍和anti之间的交锋,还有那首今年最火热的。为数不多的人还记得,被骂到狗血淋头也不会轻易退让的郑智雍在被李希成踢了一脚以后,却郑重其事地为他的优秀可能给残疾人群体带来的负面影响说了对不起。
黄奉全当然也记得:“他是有责任感的人,只是不说。”
黄佑俊点头。黄奉全那一辈的人按说不会对哪个年轻艺人有格外的好感,郑智雍能够成为例外,是因为他残疾人的身份,也因为郑智雍足够优秀和特别——只是运气不太好,明明是个不错的人,偏偏摊上了一大堆事情。
“已经结束了”,他安慰道,“雅琳的节目还会继续录,我在dispatch听到的要求是站在thinker那边,顺便损一损首尔体育”。
虽然作为记者理论上应该有保密意识,但给年过七旬垂垂老矣、早就与社交脱节的祖父透点东西,黄佑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格外强调‘thinker不会说谎不会出错’,是因为什么呢?”
黄佑俊对着祖父深邃的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可是活了七十多年,你觉得时间让我变成了老顽固吗?”
当然不是。
黄奉全经历过五六十年代的军政府统治,七十年代的“汉江奇迹”,九十年代轰轰烈烈的民主化运动,直至今日。他那样智慧的老人,不会把某个时代的法则视为一直以来的真理,而是归纳总结,深刻地了解到人怎样造就时势,时势又怎样造就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