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汤勺,就对视上傻子的视线,下一秒,傻子将勺子递到了逸知嘴边。
“给我吃?”
有点吃惊的他,迟疑了会,原来傻子是想弄吃的给他吃?他抿了个微笑,吃了汤勺里的饭,“谢谢。”
汤勺又递了过来。
逸知笑的把饭吞了下去,
但吃了几口,他就全吐了出来,虚脱地趴在流理台那,酸水也全吐了出来,脱力的人勉强躺在床上。
逸知在床上躺了两天,想做饭给傻子吃,但苦于家里没菜了。
午饭,晚饭,全是叫的外卖,病了的人都喜欢多想,他也不例外,看着坐在地上画画的傻子,他有些担心,如果有一天,自己病入膏肓了,傻子谁来照顾?
万一自己死了,他这么笨,没有生活本领,又不会说话,会不会,变成流浪汉,会不会沦落到捡垃圾吃,也总是捡破衣服穿,会不会被小孩子吐口水,被欺负?
枯瘦满是皱纹的脸,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他傻憨的微笑,想想就觉得心痛。
“过来……”他朝傻子招了下手,傻子呆呆看着,坐在了床边,逸知拉开了被子,拍了拍身边位置,“睡进来。”
逸知搂着傻子宽厚的背,心里却在打算,要不要教他说话,他有时候能听的懂,之前也有说话的经历,应该可以教会吧。
还有,要不要教他做饭,要不要开始教他怎么用钱,对,得给他存很多钱,够他花一辈子的,对,钱比其他的重要,不会做饭可以请个保姆,再请个律师将工资按月打给她。
画笔,也得买多点,还有本子,衣服之类的要不要先买好?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衣服得多备点。
“唔唔……”
傻子舔了下逸知的额头,逸知回过神看了傻子一眼,又将脑袋埋在了傻子温暖的胸口,他真的病了,得了像傻子一样的病,一个小小感冒就以为自己不行了,变得杞人忧天,搞得忧心忡忡。
“要不要教你说话”
他贴在傻子身前说着,他想听他说话,但已经27年没开口,不知道还能不能说话。
“先试一下。”
逸知捧着傻子的脸,“看着我,快点。”
傻子死盯着他,上前亲了额头一口,满足的舔了舔舌头,逸知笑着,“严肃点,现在开始我是你的老师,听懂了吗?”
傻子木然着,盯着说话的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逸知撕了头上的退热贴,坐了起来,随意披了件衣服,拿着笔,开始教学生,“咳咳,坐好了。”
“今天教的第一个字,逸字,跟我读……”
“笨蛋,你张开嘴啊你,笨蛋,不是让你亲我。”
“快点,“逸知”,念啊。”
“好傻,太笨了,啊,这么简单都不会,气死我了,你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
隔天,病好了的人上班去了,他介意同事的眼光,但与之前受过的痛苦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要挣钱,要存钱。
三月里,逸知仍努力的教傻子说话,但一个字也没教会,他开始考虑着要不要找家培训机构。
五月
下午5点多。
夕阳刚准备下去迎接夜晚的星,却被世间的喧闹声吸引,延误了行程,金色粉末布满天幕,洒下温馨而又轻柔的光芒抚摸着城市。
逸知刚下公交车,就看见站牌后挤了一堆人,大叔大妈,下班的年轻人,小卖铺的老板,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很是热闹。
“看什么呢?”
“有个小伙子求婚呢。”一老大爷说着。
“地上摆了很多玫瑰花,还有巧克力,说是等媳妇下班,准备求婚,让大家帮帮忙,说说好话,事成之后,发喜糖,喏,看见没有,喜糖都准备好了。”
逸知无心凑热闹,对着孤独坐在角落的人,“哥,回去了。”
嘈杂的人声中,傻子就好像会自动识别逸知的声音一样,一秒内就注意到逸知,傻愣愣走到逸知身边。
“饿不饿?晚上我做糖醋排骨给你吃。”逸知笑着说着,准备带着拉着他衣角的孩子离开。
“来了,来了,18路公交车来了。”
“大家帮个忙,待会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拿着花,穿着西装的男人眉开眼笑说着。
“一定,一定。”
旁边人凑凑热闹,人还没见着,就开始闹呵了,公交车上的人,一个个不明所以盯着这边看,有些还直接打开窗问,怎么回事。
穿着粉红色毛呢大衣的女人刚一下车,就明白似地拿手遮住害羞的脸,就连司机也乐呵看着。
“走吧。”
逸知拉过傻子的手,刚走了一步,傻子不愿走了,呆在原地望向喧闹的人群里,“你想看?”
逸知问着,傻子看了他一眼,明镜无邪的眼睛里,是征求意味,逸知愣了几秒,他有一刻错觉以为傻子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