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有疑问吗?”程遐说。
在漫长的寂静后,傅沛令紧抿的嘴唇松开,拧出一个僵硬的冷笑:“……你以为自己赢了吗?”
他的目光在双眼空洞、沉默不语的时守桐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回到面无表情的薄荧身上,从牙缝里挤出:“我们都曾以为自己是赢家。”
“……退院手续一会让余善齐来办,我们走吧。”程遐似是厌倦了和傅沛令对话,转而低头对薄荧轻声说道。
在薄荧点头朝门外走去的同时,程遐抬头看向傅沛令:“作为一个商人,我能够理解你在逸博集团的权力斗争之中施展手段趁机获利的行为,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绝不容忍旁人对我的恋人出手。”
“如果傅总还要执迷不悟地将那些小手段用在薄荧身上,我只能理解为这是傅氏集团对逸博集团的宣战行为。”
程遐平静冷漠的视线直直地望着脸色转青的傅沛令,在数秒后,才结束了无声的对峙,神情淡然地收回视线,和等在门边的薄荧一同走了出去。
病房门在神色僵硬木然的时守桐旁边合上了。
剩下的人或是面面相觑,或是沉默不语,李阳洲最先神色恢复如常,他挑起右边的浓眉,刚要对林淮说话,就被忽然发出声响的房门给带去了注意力。
病房门口已经没有了时守桐的身影。
李阳洲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亲近地勾住林淮的脖子往外走去:“林哥,走吧!我请你吃烧烤!”
林淮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李阳洲半拖半拉地带出了病房,林淮的目光下意识往前扫去,洁白的走廊前端空无一人,薄荧和程遐已经不见踪影。
“时守桐追过去了……我们……”
林淮还未说完,李阳洲就语气轻松地说:“那儿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呢?我们还是赶去吃第一炉烧烤吧。”
林淮过了几秒才回味过来,的确,薄荧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存在了。
“再喝几瓶酒?”林淮露出一丝苦笑。
“行!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李阳洲大力拍了拍林淮的肩膀。
他们谁都没有捅破喝酒的那层原因,但是却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林淮和李阳洲离开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傅沛令一人了。他后退一步,在沙发上无力地坐下,一动不动地望着医院明亮整洁的菱形天花板吊顶。明亮的白炽灯光散落在他的脸上,却照不亮那双幽深悲凉的瞳孔。
穿着墨绿色西裤、洁白衬衫,右手上搭着一件同色西服外套的吴旭彬从门外走了进来,倚在门边,晦暗不明的目光从金色极细镜框的镜片背后看着傅沛令:“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有意思吗?”
傅沛令的视线低低垂下,纤细的睫毛掩去眼里的自嘲和悲凉,他扯了扯嘴角,低声说:“……这是我爱了八年的女人啊。”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薄荧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地问道。身旁的程遐跟着停下脚步,看向不远不近缀在身后的时守桐。
医院天台的停机坪上停着程遐的私人直升机,灰白的云遮住了太阳的光线,使目之所及的城市建筑呈现出冷漠肃杀的感觉,余善齐正坐在驾驶席上,隔着一层厚厚的强化玻璃看着他们。
程遐看了一眼薄荧的神情,低声说:“我在直升机上等你。”
程遐走后,薄荧转过身,面无波澜地看向时守桐:“说吧,有什么事?”
听着薄荧冷漠的话语,时守桐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他定定地看着薄荧,三个月来每天夜里在他脑海里翻滚冲撞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口,凝结了他的理智,他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而薄荧,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没有给他太多冷静的时间。
“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时守桐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昭然若揭的问题。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忍不住去确认,希望听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是的。”
薄荧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回答。
初冬的寒气像无形的蛇,无孔不入地往时守桐身体里钻,一阵微微乍起的风吹过寂静的天台,洞穿过他心中的大洞,他想笑,可是发现自己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我们分开才三个月不到啊……”
时守桐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里印着薄荧的身影。
薄荧看着他,半晌后,在他犹如看着救命稻草的目光下,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抱歉”。
“……我明白了。”时守桐自嘲地笑了笑,他消瘦高挑的身躯在萧瑟的风中显得异常孤独,“你爱他吗?”他问。
薄荧没有说话。
“你只是喜欢他,就像曾经喜欢我一样。”时守桐努力保持笑容,即使他知道脸上这份僵硬可笑的笑容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他还是竭力想要在她面前保留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恋人之间发生争吵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