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齐祺领着雨滦在外头走动,绕了永昌街豆腐坊一圈方罢,才敲开小院的门。
门从里头打开,迎面是长五耷拉的眉眼,印堂Yin皱皱的一片。雨滦见了皱眉,以前见这小厮,哪一次不是荣光满面的,今日怎么垂头丧气成这样子?
长五去通报过后,把两人领进院子,雨滦跟在齐祺身旁,远远看到厅门大开,连世钧坐在座上,对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在发愣。
越过门槛进去后,雨滦瞧清了连世钧握着的东西,眉心不自觉染上几分忧痛。
那是她妹妹最喜欢的九节鞭,是外祖父送的生辰礼。雨滦知道,这也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
明白连世钧对自己的妹妹还有情,雨滦暂且不那么怨愤,低落出声:“连公子拿鞭子作甚?”
“当日贱内碰了这鞭子,我怒极叱她,才让她怨怼走丢。现在想来,我念旧人太过了,对不住她,如今后悔不已。”
是后悔想了旧人?还是后悔因旧人迁怒新人?
雨滦听了挥袖一甩,面目难得狰狞起来,朝连世钧怒道:“薄情的负心汉!”
旁边的齐祺转头看了濒临失控的雨滦,沉声道:“滦弟在院中等一会儿。”
对上连世钧不解又惊疑的目光,雨滦也自觉不妥,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令弟缘何骂在下负心?莫非……”
“连公子多虑了。”齐祺温和笑笑,“此番我兄弟二人登门拜访,是想求连公子一件事。”
连世钧定睛瞧面前的人,举手投足尽显不凡,与他这种凡夫俗子应当毫无交集,眼下反来求他?
他不大放心。
齐祺看出连世钧眼中的犹豫,笑弧加深几分,“与令夫人有些干系,连公子还不肯相助吗?”
闭门洽谈几番后,齐祺被连世钧恭敬地送出厅门,独立许久的雨滦闻声抬脚,头也不回地走向院门。
连世钧望着雨滦的背影,朝齐祺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令弟真是不待见在下。”
“等一切水落石出,便知是真不待见还是假不待见了。”齐祺蓦然想到,如果连世钧真的娶了雨滦的妹妹,雨滦还是连世钧的妻姐,照她那护妹的性子……
齐祺忍不住摇头笑起,意味不明地戏谑起世钧来:“说不定以后她不待见连公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快步出门,碰上闲等的雨滦,两人朝连世钧告辞后离去。在路上,雨滦忍不住开口:“连世钧他答应那件事了?”
齐祺点头应道:“说起徐家可能关着他的小妾,他恨不得立刻抄家伙去找人。”
她嗤了一声:“想不到这人对别人也是痴情。”
“是不是别人,明日去徐府瞧了不就知道了?”齐祺突然驻足,看向越过他一步停下转头的雨滦,目光深沉。
“怎么?”雨滦不解地问他。
如潭深澹的目光倒映出她的人影,他提醒道:“如若真是你妹妹,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自然。”雨滦面容端肃,“只要不违道义、不伤恩亲,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翌日,向来安稳的徐府门前熙熙攘攘地聚起一堆人,有人拍门砸门,和着看热闹的人把徐府的门终于闹开。
“什么人敢在此叫嚣!不知道徐家在余州县是做什么的吗!”小厮骂骂咧咧地开门,然而对上堵在跟前黑压压的一片人时,他的气焰不觉被削了几分。
领头两位端庄如玉的公子身后跟着十来个官差,见有人来开门,便转向身后众人,举起手头的一本书册喊开道:“徐君谦无道!掳我家中妇人!还在余州县作恶多端,买卖无辜少女,在下已有证据,现来徐家拿人!”
人群中有邵百兴买通过来演戏的,装模作样地问连世钧:“你有何证据?”
连世钧依言将手中之物摊给他瞧,这人看了之后,对着上头胡描乱画的所谓“证据”连连点头:“没想到徐大公子是这种人!”
其他人闻言跟着起哄,纷纷在外骂起徐家人的各种不好来,小厮一见事态不对,连忙堵上门往回跑去通报。
徐老夫人早就听到了吵闹声,循声出来,喝住了要跑去给徐君谦通报的小厮:“跑去后头做什么!先滚过来!”
小厮愁眉苦脸地一五一十说完,徐老太太气得差点昏厥过去,拄拐不停跺地,哀啕起来:“这群天杀的,我的乖孙何曾做过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去找大公子和二公子来,将他们都打杀走!”
原本躺在温柔乡腻歪的徐君谦,听到小厮递上来的消息后,面色骤变,立马起身更衣。
幽紫的帷帐被一只素手掀开,粉颊chao红的幽衣探出头来,轻声细语地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有一群不知好歹的人来闹事,罗织了莫须有的罪名给爷,爷去教训教训他们。”穿戴整齐的徐君谦倾下身子胶缠了会儿幽衣的唇,离开时笑起,“你可要乖乖在这呆着,过会儿再好好伺候爷!”
等门一关,幽衣方才还情意绵绵的脸色蓦然冷淡下来,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