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萧瑟,呜呜地刮过凋敝的矮丛高木,刺啦的声响叫路上的打更人汗毛直竖。他敲着二更的梆声,忽觉不远处划过一团黑影,可揉了揉眼再看,又什么都没有。
徐府后院的墙头上,在二更响后冒出两个人头,无声地点头交流。
先探头的那个瞧了瞧四周没人后,直接双手撑住瓦片,一跃翻墙。
落地后,他在墙角站直,朝上面的人伸出双臂。
上面呆着的那个动作不太灵敏,但好在身形比较小巧,手脚扒拉几下就翻过来了,直接往底下那人怀里扑去。
抱了个满怀的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矮个的站稳之后,低低说:“我和她约在花园假山处,快走!”
此时夜探徐府的两人,一个是白天里出现在徐府内的雨滦,另一个是闲坐在马车里的齐祺。
高个的齐祺“唔”了声,牵起雨滦的手腕矮身贴墙走动,躲过了偶尔出来巡视的护院,来到假山这边。
人已经在那头等着了,齐祺停下脚步,转头跟雨滦低语:“你过去问,我盯着周围。”
丰腴妇人看到有人靠近,小心地摸索过去,发现是雨滦,手指一勾,让她进来假山的窄洞内。
站定之后,丰腴妇人问她:“你约我到此做什么?”
雨滦直接开门见山:“徐君谦是不是前些时候掳了年轻女子过来,他打算做什么?”
对面目光飘移几瞬,迟疑道:“我能信你吗?”
雨滦闻言笑起:“这话该是我问你。”
丰腴妇人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他前几日是抓了个姑娘过来,关在房里喂膏,听说三日后要请大人过来享用。”
雨滦拧起眉头,“说清楚些,什么喂膏,请什么大人。”
“徐君谦好几年前就在干这种勾当了,起先他是从南北过往的人贩子手里买,调教一番后送至各处大人那边。后来人贩子抬高了价钱,徐君谦索性报给当时的知县,将人贩子一并打尽,自己落了个好名声。”
雨滦这才知道,上任知县是如何升上去做知州的,还有为何徐君谦的手能越过余知县到知州那头,原是这么个道理。
“后来他直接自己做起了这买卖,有的是买,有的是骗。弄来后就让人拿一种yIn膏抹进女子牝xue内,抹个十来天就yIn毒深种,再经几番调教便送去大人们的床上。”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雨滦听完来龙去脉,摸清了徐君谦的路子,不过她还是存疑。
丰腴妇人突然咬牙恨声:“我也是被他骗来的,他舍不得将我送出去,就留在身侧日夜摆弄,我如今恨不得他赶紧死去!”
“多谢夫……”雨滦觉着不好,便改口,“我该唤姑娘什么?”
“公子叫我幽衣即可。”幽衣想起什么,扯过雨滦的衣袖,急切起来,“我记得他在书房里写过一份名单,上面记录有向哪些大人进贡过哪些女子,不过我不知他将那册子藏在哪儿。”
这等消息!雨滦的双眼一下子锃亮,朝她郑重作揖:“多谢幽衣姑娘。”
原本静谧的四周,忽然有哪处传来“叩叩”的声响,格外紧促怪异。
幽衣顿时慌忙张望,雨滦心头有几分忙乱,但不至于乱了阵脚,拉过幽衣沉稳吩咐:“待会儿若被人找到了,就说你今夜去茅房时,发现有人偷偷溜进府中。你一路跟到这里,才偷听了几句,就被人发现了,然后你转身想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面前的人眼神仍是飘忽,雨滦用上几分手劲捏幽衣,强硬道:“你记住了没!”
晃过神来的幽衣连忙点头,复述了一遍:“我记住了,发现有人来,然后偷听被发现了。”
“你偷听到有两个人要去书房偷东西,然后你没看到人的脸,千万记住了。”
“嗯嗯,我不会说错的。”
雨滦隐约听见远处有动静,不放心也得放心,连忙朝外唤了声“过来”。
眨眼过后,蒙面的齐祺就到跟前,雨滦把人拉了出来,推了幽衣几步,同时对齐祺说:“打晕她。”
手刀起落后,齐祺将被雨滦推得跄踉几步的幽衣扶倒下去,转身抓着雨滦跑进暗处。
过了一会儿,府内巡逻的护院途径方才两人交谈的地方时,发现倒在地上的幽衣,连忙高声呼喊:“快来人,有夫人在假山这边晕倒了!”
屋内有婢女帮忙掌灯,昏暗自此消散,徐君谦半敞着里衣,捏着眉心坐在床沿上不语。
今夜本来便回得迟,才睡下不久就被人吵醒,任谁都没有好脾气。
他烦躁地觑向前头跪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冷声问:“别哭了!给我仔仔细细地说,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被护院抬过来掐醒的幽衣,开始照着雨滦的吩咐,惊惶但不失分寸地絮絮起来,偶尔夹杂些哭腔泪珠,弄得徐君谦生出几分怜意。
不过当他听到贼人的打算时,登时背脊一凉,一骨碌从床沿跌下来。
缓过神后,他衣衫不整地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