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见瑶琴多妩媚(下)</h1>
尽管付瑶琴放了人,这一举动仍引起了魏太师的不满。
再加上几个手下若有若无的挑拨,因此他很快由中立的地位,暗地里倒戈去了摄政王麾下。
没什么不好的,付瑶琴也不待见那老匹夫。
虽然付瑶琴很能理解一个老父亲的拳拳之心,两个视若珍宝的儿子都被她祸害了,不把她套了麻袋绑角落里揍一顿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对于魏太师的做法,小皇帝显然没有什么顾虑,不忠于他的,自然是要铲除。
明朗的少年背着一把琴,在付府前等了半日,跪在了她的马车前。
立夏如今不穿那身僧袍了,他肩负的是魏家长子的责任,他必须站出来了。
可笑的是,魏家现在如屡薄冰,他竟然只能弯下他的脊背来找付瑶琴。
立夏以为,他们两个不会再见了。
“你想让我救你父亲?”
他攥着手指,颔首,“是。”
付瑶琴的眼眸沉了沉,突然道,“这把琴啊,的确是一把顶顶好的琴。”
他低着头死死盯着付瑶琴的绣鞋,后颈处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付瑶琴素来喜奢,她的绣鞋出自全燕京最好的绣坊,从料子到绣功,无处不Jing致。
她踩着软软的绣鞋,迤迤然下了车,从他手上接过了那把琴,感叹道,“立夏,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她从来没有认错过立夏和立秋,她知道他是立夏。
立夏没有抬头,他知道自己一旦抬了头,脸上的表情一定难堪极了,他不愿意让付瑶琴看到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你当初要是拿了其他任何一把琴,我都不定会帮你,”付瑶琴轻轻地摸着古琴的一角,勾起了他瘦削的下颌,“这把琴呀,是我亡夫送我的,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到过琴边上的花纹处刻着我的名字。”
立夏绷着身子,凝视着她秀美的面容,“我……”
付瑶琴蓦然对他展露了一个笑容,瞬间将古琴高高举起——
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穿上了华丽繁重的衣裙,可不代表着忘了自己是武将家的女郎。
这么一砸,可想而知,琴怎么可能不坏呢?
立夏愕然。
“送给别人的东西,我从不会收回。”
她的脸上并无惋惜之意,依旧笑意盈盈地直起身拍了拍手,“你父亲的事,的确还有转机,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从此以后永不入京。”
他的心陡然一沉。
这已经是立夏预料之外最好的结局了。
她的头发松松地绾起,鬓发如云,弯眉红唇,透出一股子慵懒的风情。
“这样对你和魏家都好,不是吗?”
付瑶琴知道小皇帝注重名声,但要让他主动释放了投靠摄政王的魏太师那是绝不可能的。
既要让她当那个坏人,到头来又需要她来当和事佬。
这其中,谁在暗中出力,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付瑶琴一把揪住了立夏的衣领子,用力地将他拉了起来。
淡淡的香气伴着她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不欠我什么,你无需跪我。”
他漆沉的眼眸倒映着她潇洒离去的马车。
半晌,立夏蹲下将毁坏的古琴重新拾起来,抓着那印着她名字的一角。
他的神色毫无波动。
他闭上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
真是狼狈。
他背着立秋出来把琴弄坏了。
被弄坏的或许不仅仅是琴——
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惆怅。
但至少,爹娘的性命可以保住了。
付瑶琴上了马车,声音冷冷地吩咐马夫,“调头,去宫里。”
“慢着,”她顾虑了一番,又道,“去长乐巷。”
崔子煦住在长乐巷中,他脱了奴籍之后凭自己的本事买的一处宅子。
崔子煦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瞧见付瑶琴来了,便放下了笔。
“你来的凑巧,我在宫里偷偷摘了一些栗子回来,一会儿就能吃了。”
在付瑶琴看来,他实在是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对她体贴又识趣,对外人算计又凶狠。
所以付瑶琴欣赏他,提拔他。
让他从一个低贱的罪奴成为了一个倍受重用的锦衣卫。
可是他怎么敢!
付瑶琴又轻又柔地提着裙摆坐到了他的腿上,没有任何疑惑,“你是故意的。”
“夫人在说什么?”崔子煦将她按在了书桌上,扶着她的肩膀,亲密地将额头抵在付瑶琴的额头上。
懂事的仆人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退了下去。
“陛下是不是答应还你崔家一个公道了?”
崔子煦坦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