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从来没有看清过他</h1>
最终,我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没有跟秦逸言明。我甚至没有把握能够劝动他放弃周渂的研究。跟连祁说了这件事,连祁说他愿意退后一步,只要能拿到日后的使用权,就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使用权是之后的事情,项目都没影儿,你不怕我反悔?”我在电话这端问他。
“你会么?”他反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不会。”
“那为什么还问我这样的问题。”他简直没有一点点幽默的细胞,我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尽管他根本看不到。
虽然我没有完成交易任务,但连祁还是答应帮我恢复记忆,约定好每一天下午在连靳家为我注射药物。
一连三天在相同的时间赶去连靳家,秦逸终于发现不对,主动询问我去连靳家里的目的。
我没有瞒他,如实将和连祁的交易和盘托出。
“聂臻。”这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看着他从床头拿起烟来夹在指尖送进嘴里,咬着烟蒂叼在嘴里。
他看了看我,有把烟取了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他从不在我的面前抽烟,这是他的习惯。
“没事,我不介意的。”我说,他站起身来,将火机和香烟拿在手上推开阳台的门走到了阳台上,我只看到他侧身站着,黑夜里手上的火焰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我起身走了过去,背靠着门框,看着他。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介意着那件事情?”喉咙有些哽塞,我缓了缓,终于开口问道。
其实,从聂臻那里逃出来之后,我们两个人都在逃避。没有谁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但我知道,这是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只要一碰,必定鲜血淋漓。
“什么?”他抖了抖烟灰。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裸露在拖鞋外的脚趾,“秦逸,你心里一直介意着那件事对不对。你不说,不代表不存在,它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我抬起头,轻轻的笑了笑。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正落到我的脸上,但我没敢看他。我害怕,害怕只要抬头,眼睛里的泪花会滚落下去,透过朦胧的一层水雾,看见裸露在夜幕之下的,灿灿的霓虹,但是——我觉得冷。
也许是有风,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裙子外的薄衫。
“你不想问问我,被聂臻囚禁的那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他仍然迟迟不说话,试图把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情绪压制下去。我知道,他是怕伤害我,所以选择把所有压在心里。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挑起这件事情。我看到他闭了闭眼睛,睁眼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那个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显得有些异常冷酷的秦逸。
其实,有时候的温柔,是一种变相的冷淡。
“外面冷,进去吧。”他没有回答,只是拉过我的手往卧室走去。
我没动。
他的身子顿住,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没有回头看我,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但我不想再逃避,不想用若无其事来伪装伤口,不想用沉默粉饰裂痕。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对吧。”我微微一笑,堵住的鼻子发出一阵鼻音,眼泪啪地一下滴落下来。
“是啊,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囚禁那么多天,能发生什么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擦了擦眼泪,忍住声音里的颤抖。
“所以呢?阿若,你跟我,跟你的丈夫说这些想做什么呢?”他猛地如果头来,眼睛里像是染了一层冰冷的霜,那层霜让我心寒。
“......”我想解决问题,仅此而已。
他却两步朝我走了过来,捏住我的手腕,鼻翼因为愤怒而颤动着。他的眼睛盯住我,用那狠厉的眼神盯住我,“你说我为什么不问你,问你什么呢?问我的妻子为什么梦里在喊别人的名字?!”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花五十亿也要得到周渂的这个项目么?因为我要他死,我要聂臻去死!”
“......”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
我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冷冷地躲开,我下意识的解释,“你知道我喜欢做噩梦的,在梦里叫恨的那个人的名字......”
“阿若。”他笑了笑,淡淡地说,“在梦里,你求我放过他,你说你恨他,可是谁会求自己的丈夫放过自己恨的人?”
我直接呆在了原地。
我不想承认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却喜欢了那个一直以为当作是噩梦一般的男人——聂臻。
可是秦逸呢?
我爱他啊,怎么可以再喜欢另一个人?
而更加可怕的是,我面前的这个人——他是怎么才能保持在我面前依旧如初的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