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那尊郁美的观音像生出裂纹</h1>
翌日,燕倾于燕京南门十里长亭外与燕起汇合,为防打草惊蛇,此行燕起仅率心腹,集结步兵二百、马兵一百,分三路一齐进发。另南下调兵,期不日于平顶山下汇合。
临行前,尚书率圣上秘旨前往送行,以两家世交之情,嘱燕起定当尽力救出其夫与子。后起祭礼,众将士举杯践饮。燕倾正旁观时,突见得边上一抹白色僧衣,燕倾架起胯下战马,穿过列队,往边上去了。
她跨马行来,僧人抬头,斗笠下那张脸,可不正是行云。燕倾诧异,忙翻身下马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行云从袖中取出一枚护符与她,“本该昨日交予你的,只术法需得七日,今日方成。”,又见她凤翅金盔耀目,朱甲红袍紧遮身,寒铁银枪熠生辉,赤兔宝马身畔立,不禁笑道,“阿倾今日,好生威风。”
燕倾赧然,接过那枚护符,“多谢师傅,”,贴身放好,“师傅就别打趣我了。”
行云正色,“这护符阿倾需随身携带,若遇险情,或可助你脱离困顿。”
燕倾点了点头,行云正待再说些什么时,列队已整,燕倾急忙上马,“师傅,我先去了。”
行云挥了挥手,与她告别。
见她身影汇入车马逐渐远去,行云转身离去。只未走几步,却被马车拦下。
“不知三皇子殿下,有何指教?”
车内人说道,“吾妻拜入行云大师门下,受大师指点,才得今日这般武艺。不知大师是否赏脸,与在下前往寒舍一聚,且尽一餐斋饭略表谢意。”
“三皇子殿下客气了,阿倾天资聪慧,且又刻苦钻研,此番是她自己的造化。”
燕惊鸿笑了一声,“寒山雪是认主之物,若是天资愚钝之人,定不会为其所用。”
“除非佛家灵根,我倒不知还有何物能使人逆转根骨,一夕之间,让寒山雪将毫无内外武学根基之人,认为主人。”
行云面不改色,“各中自有各中缘法。”
“只三皇子殿下莫要一意孤行,逆天改命,累及黎明苍生。”
燕惊鸿冷笑一声,“我自是不信这缘法,也不信这天道。”
“太女昏庸,天道却奉其为主,天道无为,而吾必将为大燕匡扶正道。”
行云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少时便堪了六劫,而于昔日郦姬公主血溅护国寺后,至如今只一情劫,深陷其中。”
“郦姬公主若泉下有知,倒也不枉她痴心错付一场。”
话未说完,唰的一声,车帘裂成两半,车上那人倚着狐裘,斜靠在窗侧,燕惊鸿笑看着他。
“莫要再妄言了。”,僧人眸子里隐隐有火光翻动。
燕惊鸿撩起垂下的半截车帘,缓步从马车上走下,
“若我没猜错,如今的‘燕倾’与她应颇有渊源。”
僧人一手捏诀,一道劲风至面门袭向燕惊鸿。
再抬头时,僧人两眼微红,眉心浮出浅色朱砂一点,隐隐有入魔之兆。
燕惊鸿不慌不忙掠过身去,“大师,要在此破了杀戒么?”
僧人攒着的眉突的松开。
那尊郁美的观音像生出裂纹,慈悲温悯被敛去。漆黑的瞳孔渐渐变得赤红,闪烁冶艳的光芒,衬得眉间一抹朱砂嫣红胜血,低垂的眉目瞬地变得锋利起来。
他两手向外翻起衣袖,双足轻掠。
影卫冲上来时已然太迟,他一手掐上燕惊鸿脖间,低头贴近燕惊鸿耳侧,语声轻漾,“和尚他不愿破杀戒。”
“可你,该死。”
下一秒,手上劲力暴涨,燕惊鸿却被弹开,退了几步方才站稳,行云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胸口内力四窜,唇角溢出一抹血痕。
暗卫上前,欲要拿他,却被燕惊鸿一手挥开,“退下。”
僧人眉目间的艳光忽的褪去,如玉的面容瞬间苍白起来,观音泣血,惹人哀怜。
行云垂眸,“三皇子殿下,恕小僧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却说燕倾随三百将士,自燕京长亭一路南行,日夜兼程,十日方才赶到平顶山一脉。
这平顶山四面环水,立于罗安湖中。其时已入冬,湖面覆以深冰,众军士于罗安湖十里处扎营休整。
燕起派部下梁丽成携Jing兵二十骑,与燕倾前往平顶山下打探。驶入官道还未几里,便见前方停着两辆马车,马儿已不知哪里去了,车上暖炉犹有余温,只车内人、物俱空。
梁丽成下令,“追!”,一行人夹紧马肚,顺着路边脚印往前去了。
快马夹鞭行至湖畔,前面那伙贼人正拉着一辆马车往前行,马车上绑着几名略有姿色的男子。梁丽成率十骑从左攻,燕倾领命率剩下十骑绕右行,将一伙人以合围之势,包抄在内。
梁丽成大喝一声,“大胆贼人,还不速速就擒。”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