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胖头鱼</h1>
柳裴和舒晴简单说了两句,匆促地把电话挂了,回过头就看见谢承远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因为带着笑,所以眼尾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一些。
柳裴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静静地和他对视。
谢承远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会眨巴眼睛,柳裴都以为他现在是一尊一比一还原的蜡像,随时都可以被搬进蜡像馆。
柳裴想了想,说:“我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昨晚来接我了。”
她的口吻有几分刻意拉远距离的客套生疏,就是怕谢承远借题发挥。
但谢承远果然还是抓住一切机会借题发挥了:
“柳小姐,口头的感谢是没有诚意的。不如我们来谈一谈,昨天你为什么会打我的电话?因为苏暖暖找你拼酒,你觉得要从心理上击溃敌人才是真正的胜利?”
柳裴是没有和谢承远说过苏暖暖找她拼酒这回事的,一听就知道是舒晴这个没心眼的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和谢承远讲清楚了。
她打电话叫谢承远当然是有从心理上击溃敌人的原因的,但更主要的想法其实是——
冤有头债有主。
虽然不知道苏暖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一定是因为谢承远才主动刁难,那当然得找谢承远来解决问题了。
柳裴没有否认谢承远的说法,反而变相承认了:
“所以你来的时候,苏暖暖看见没有?”
谢承远靠在臂弯里的头轻轻点了两下,头顶两撮翘起的头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也摇晃了两下,“应该看见了。”
“应该?”
“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不过我去接你的时候,你们包间里还有八九个人没走。”
那苏暖暖就算没看见谢承远,也肯定知道这回事了。
柳裴抿了一下嘴角,“挺好。”
谢承远看出柳裴在忍笑,忍不住调侃:“柳小姐,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拿别人当起工具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柳裴把身子探出一些,伸直手臂拍了拍谢承远的头顶:
“‘果维素先生’在他本人口中沦落成了‘工具人先生’,我对此表示痛心。”
谢承远的反应很迅速:
“果维素先生?这是中央空调小姐给我起的昵称吗?”
柳裴隐约觉得他们二人此时的对话似乎可以用“打情骂俏”四个字来形容,这和她一开始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但她也没来得及发散更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顾于之”。
接起电话后,先是一阵嘈杂的环境音,雨声混杂着人声,伴随着一声略显沉重的叹息,那边的人终于开口说了话:
“裴裴,你在家吗?”
“在的。”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的生西饭店,吃完饭出来被雨困住了,你能帮我送把伞,或者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吗?”
“好,等我,马上来。”
柳裴答应得很爽快。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顾于之能在冬夜里把打不到车的她和舒晴送回家,她给他送把伞就更天经地义了。
她放下电话,看向谢承远,“我要出门给朋友送把伞。”
谢承远听到“送伞”两个字,明显停顿了几秒,“在哪?”
“很近,就在我小区门口的饭店,走路六七分钟吧。”
“那你正好可以顺道送一下我,我的车就停在你小区门口的停车场。”谢承远说完,很自然地站起身,把椅子推了回去。
柳裴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她有雨天不点外卖的习惯,顺道出去吃个饭也好,只是身后跟着一个谢承远,要和顾于之怎么说?
谢承远居高临下地看了柳裴一眼,似有读心术一般开口解惑:
“你就和你朋友说我是跟踪过来的吧。”
柳裴愣了,“你认真的?”
谢承远露出一个Yin郁的眼神,说:“我以前是个不良少年,你知道的。”
柳裴眼中的谢承远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慑力,如果回到高中时代,一定没办法重现当时的辉煌了,只适合回小学去当校霸:
“但以你的口吻,应该对我说,柳小姐,我是个不良少年,但我不是个变态跟踪狂。”
这次换谢承远愣了,“你真信了?”
柳裴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处穿上鞋,拿起一把伞,推开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被降智了,以至于连一贯温柔的表象都难以维持,只能给谢承远塞了另一把雨伞,语气不善地催促:
“快走!”
柳裴自己撑了一把蓝色胖头鱼伞,给谢承远的则是一把小黄鸭伞。
谢承远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裴是一个长情的人,不仅仅体现在她喜好单一,连伞都要选华而不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