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時已立春乎。風繼續吹,<1></h1>
春天來臨之前,二階堂靜子生了一場大病。
急性肺炎讓她在醫院裏住了好些時日。
在醫院的那段期間,狀況時好時壞的她都會以為自己再也醒不來,雖然醫師覺得她只是需要時間休息就能康復,但幾許豁達的二階堂靜子認為生死只是一個閉眼的瞬間。
在某個清醒的午后,窗外雪落無聲,窗内書頁寂寂。
有書寫日記習慣的二階堂靜子,伸手拿起靜躺在桌上的日記本,翻閱著寫在紙上的隻字片語或雜感心情。
她帶著微笑看著住院前的生活點滴,雖然平凡但是自己活著的軌跡,而現在還能翻開閱讀,也是值得開心的一件事。
但是有一件事讓二階堂靜子非常掛心。
書頁中夾著一張齊藤新寫給她的新年賀卡,雖然只有短短的:
『願:夫人一切安好 謹賀新年 齊藤 新』
但這對二階堂靜子來說,已是最的好的禮物。
她什麼都不缺,三個兒子都很優秀,也把公司管理的很好,唯一的遺憾是大兒子的早逝。
在遇到齊藤新的那一天,是她兒子忌日的前一天,或許是齊藤新真的跟她的長子很相似,也或許她只是把對兒子的情感轉移在齊藤新的身上,不管別人如何看輕、說著背後語,她執意認為齊藤新是她在天堂的兒子送給她的禮物。
最初的想法或許是出自於自私,二階堂靜子卻慶幸當時的自私,才能在漸次流逝的時光中讀出這孩子的纖細與善良。
她在日記本上寫下幾行字句,交代自己的兒子,若下次她再也醒不過來,請在舉辦喪禮時,代她通知齊藤新,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人世就好,因為她捨不得齊藤新為她擔憂、掛念、落淚。
在春之彼岸的三月,天氣逐漸暖和,二階堂靜子的身體也好轉。
出院前一天,與主治醫師閒聊,她的主治醫師知道她在日記本上寫下遺言時笑她想太多,要她放鬆心情、回家靜養一些時日,等天氣更暖和時就會更有元氣。
也所幸所有的檢查報告,除了肺炎之外,身體並無其他大礙;所以接到出院通知、回到家的二階堂靜子不顧兒子們的反對,想在東京櫻花凋零之前跟齊藤新見一面。
她的兒子不是反對她跟齊藤新見面,而是擔憂著她虛弱的身體還不適合到公共場所賞櫻。
「我的年紀已大,你們覺得我還有幾次的機會,可以任性的做這些無理的要求呢?」對於兒子們的反對,二階堂靜子也不生氣,用溫柔的言語來讓他們放棄己見。
兩位兒子商量後要求二階堂靜子必須要有一位管家陪同,他們才會放心。
旁人不解二階堂靜子的兒子放任母親跟齊藤新定期見面,但這其中有很大的原由。
二階堂孝廣請人調查過二階堂靜子給齊藤新的金錢流向,不但沒有太大的金額匯出、就連股權轉讓的事也不曾發生過;更因一次齊藤新給二階堂靜子的建議,讓他們保住製藥產業的相當地位。
『與其轉投資在不熟悉或完全陌生的領域,不如保有自己產品的競爭優勢與加深品牌差異化,以此為基礎開拓產品更多可能性與新市場,才能在不景氣的環境下為自己的公司帶來豐厚的利潤……』
這個建議讓二階堂製藥減少幾十億的損失,原本狐疑齊藤新說法的二階堂孝廣,在同年三月、九月爆發美國銀行跟證券公司破產,進而影響了全世界的經濟,日本央行也不得不研擬景氣因應對策;讓本來考慮轉投資在尖端科技的二階堂孝廣轉而慶幸未冒然投資,於是將資金轉往研發部門,朝Jing準醫療方向研發。
投資在新市場與新產業投入了十五%的金額,兩年後新市場為公司帶來將近四十%的營收,佔了整體利潤六十%左右;於是開創藍海並不等於投資尖端科技的想法形成,這一個想法的轉變,讓二階堂製藥守住了核心事業並加以開創新局。
之前在一次家庭聚會,二階堂孝廣曾聽靜子談起齊藤新所擅長的消費分析與環境對經濟成長的影響,那時的孝廣並不將齊藤新看在眼裡,只認為那是齊藤新抬高身價的技倆,所以對二階堂靜子的推薦嗤之以鼻。
不久之後的另一波金融風暴再次席捲,二階堂孝廣才真正的對齊藤新改觀,之後對齊藤新給的意見都會拿來參考。
但對齊藤新改觀是一回事,信不信任這個人又是另外一種想法。
說穿了,二階堂孝廣跟孝之會對母親的行為不加以干涉,不是因為信任齊藤新這個人,而是可以借重他的專長又可以不用付高額的費用,以及他又可以討二階堂靜子的歡心,怎麼衡量,都是有利,之後就不再過問或阻擋。
最終,還是以商業利益為最大考量。
孝廣跟孝之的想法與心態,二階堂靜子都看在心裏。
她不會責怪他們,每個人都有他喜歡與討厭的人事物,強迫只是造成各方難堪。
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