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放过糖了。”
没想到他连糖都加了,我的怒气再次放空,简直有一万个不甘心。
“你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我给自己多贴了两层脸皮,直说了。
“哪种事?”十二又开始装失忆。
“就……不许那样叫我起床!”我的脸皮掉了一层,但还撑得住。
“为什么?”十二笑问。
“因为我们——”偏偏这时候宋明光突然掀了帘子走进来,我被迫再一次临时改口,“我们虽然两情相悦,但是在旁人面前总该恪守礼节,举止有度……”
宋明光竟然呵呵笑着接了我的话:“年轻人随性些没关系,在这深山里头,算不得大庭广众,弈汐又何必把自己约束成弈阳那个样子?”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这么宽容开明啊!
十二不会放过任何上房揭瓦的机会,当即点头附和,还把勺子递得更近了些:“宋书首说的是!我时常也觉得阿凛太过害羞拘谨,总不愿意坦然与我亲近,我们两情相悦,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
宋明光眯着眼睛回忆往昔:“是啊,想当初我和天义他娘……”
我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夹带着二斤尴尬的笑,吃下那勺粥,恨不得连勺子一起咬碎。
待到我们启程,十二进了林子,就灵活得像只野猴子,仿佛是回了家的山大王,不仅上蹿下跳如履平地,探路时也就挂在树上,或是在树枝之间穿行,而我们跟着他在这树林阵里行进,也应他的带领时而上树时而下地。
期间他不知道从哪棵树上摘下一把小花,在我正向前走时突然从我面前倒挂下来塞进我手里,又在荡回树上之前飞快地用嘴唇碰了我的额头。
我愣在原地,墨远山又是“啊呀”一声轻叹,而后和宋明光相视一笑。
沐浴着墨远山和宋明光的目光,我只能摆着一张时刻可能破碎的笑脸,将那把浅蓝小花一朵不落地放进了袖子里,低头笼手走在了前面。
可我心中羞恼愤懑俱全,十二这样做和旁若无人当众接吻的崔家兄妹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是故意假戏真做,借此肆意妄为!
我暗自盘算着,要是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夏煜和我娘哭诉十二的种种恶劣行径。最好是我一见他们就嗷嗷大哭,扑到他们怀里哭,非要哭到他们把十二的腿都打断为止,看十二还翻不翻得出这种花样!
……
两个时辰后,十二将我们带离了树林。
我的视野终于再次变得敞阔,可以无遮无拦地向上望。绵延的树林被截断于我们脚下,从山腰处开始又是一片草甸,矮草丛丛伏在地面,抱团趴窝似的紧紧抓着一层薄土,偶有几株高挑的格外与众不同,姿态不舒不美却还看得出几分志气。
再向上就是石头滩,大块的垫底,小块的点缀,碎石头挨挨挤挤也能汇出一条河,还未融化的积雪嵌在沟沟坎坎之间,一眼看去难说这黑白两方是谁分割了谁,谁又包围了谁。
最后我缓缓地扫视过只有雪光夺目的峰顶段,那雪峰历经无数岁月沉积,看起来依旧柔软,似乎远不如下头的石滩那般凌厉,可正因如此,我的目光在其间跋涉得甚是艰难,直到触及那轻盈的蓝天,才让我从这软白陷阱里挣扎而出,长舒一口气。
“你在看什么?”十二很自然地就搂住我的肩。
“看雪山。”我不动声色地踩了他的脚。
“你喜欢雪山吗?”十二抽回脚,又从后面绕过勾住了我的脚,试图绊倒我。
“从前未曾见过这般风景。”我将自己压在地上绝不动摇。
“你要是走累了,我可以背你。”十二在我面前蹲下,双手向后伸着,做足了架势,也摆出了十二分诚意。
“不用,别把我想的那么弱。”我昨晚难得整夜未醒,今天还算有Jing神。瞅着周围人都分散开暂作休整,没人注意我们,我还轻轻踢了他一脚,要不是他蹲在斜坡上,我绝对要踹他个跟头。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十二站起来,伸手来捧我的脸,“你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就像白雪地上摆着两块黑石头。”
他这与众不同的比喻带着一股泥巴味,我嚼着这块泥巴就觉得心里很苦。
我挡下他的手,又看准了这个四下无人的时机:“别碰我,我不喜欢你这样。”
“真的吗?”十二笑着说,“说是不喜欢,可是你每次都会脸红,只有我亲你的时候,你的脸上才有点血色。”
“你这样,和崔嵬有什么区别?!”我不喜欢他做这样越界的事,也很讨厌他在我和他正经说事时漫不经心的态度。
“在你心里我和崔嵬没区别?!”十二惊得倒退一步。
“他处处为难我,逼迫我,你也不顾我的意愿胡来!你们都一样!”我分明不是这样想的,可事到临头说出口的还是这种话。
十二的双手失了力气垂至身侧:“我知道从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所有的伤心就都是我自找的,可我一直以来看见的和你说的话总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