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和觉察力,顾云初一一突破巡查的守卫们,挨个突破验证关卡与雷达监控,渐渐接近了本次目标的红线范围。
任务至此,却陷入了僵局。红线范围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空间模型虽然有了,但其间至少摆了上千台大同小异忙碌运转着的电子设备,顾云初根本无法分辨到底哪台是真正的主机——反复查看这片区域中的机房分布,顾云初不得不承认,布局者的考虑极为周全,光凭观察,根本无法推测出主机所在的位置。
俘虏的那位研究员从没有真正接触过阿瑞斯的主机,能从他的记忆力得到这一圈红线已经很幸运了,至于红线中有什么?实在无从得知,因此马修他们才会给任务做了两手准备。只能说,若是俘虏给的情报正确,那在此处引爆核弹的话,给阿瑞斯系统带来一定伤害的可能性是有了。
然而自杀式的核爆攻击是下下之策,顾云初并没有那么看轻自己的生命。他知道布置任务的所有人心中都怀抱着一丝希望,万一要是自己这时幸运地找到了突破点呢?
可突破点在哪里?
顾云初咬了咬牙,左右都是死,尽力试试,也比坐以待毙来得好。他选择了离自己最近且其中无人的一间机房,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过去,打开了信号屏蔽器与解锁装置,准备至少先试一台设备。
幸运之神却没有再眷顾他。
就在门锁解开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轰然炸响,冰冷的机械音随即响彻了整个基地:“截获不明入侵者——位置9A54。截获不明入侵者——位置9A54。”
顾云初低头看了眼终端上的空间模型,只见近50个人影正向着自己急速聚集,估计三分钟内就将全数达到。
他并没有慌乱,闪身进了机房中,取出月牙形的吊坠打开,将扁平的空间钮插入了眼前设备的数据口中——机甲的空间钮往往都做得形态各异,最初拿到月匕时他也没怎么在意它扁平的形状,而大型电子设备如今除了特殊的实验室外已很少见到,直到整个事件渐渐浮出水面,月匕才被发现、它既可以在机甲状态时接通线缆传递数据,也可以在折叠于空间钮中时,直接插入数据口。
身前的巨大电子设备发出一声轰鸣,投影口折射出了开机图像,但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它只是静静地停在了开机页面,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顾云初抿了抿唇,失败了,他大概还有两分钟时间,大概还能再试三台?三台都失败的话,就可以引爆身上的核弹了。
死亡就在眼前,顾云初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还要平静,除了忽然浮现在心中的,某种后悔。
他的阿璟……今后应该真的会重新和一个Omega在一起吧。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到时候都死了,也看不见那些。
可是,那是他的阿璟啊。看起来冷冷淡淡,但每当看向自己时,深邃美丽的眼中总会带着浓浓温柔的阿璟;喜欢红茶,喜欢黑色和白色,喜欢留一头长发,最喜欢在清晨坐到镜子前等自己为他梳头的阿璟;身上总是带着清冷的草木芬芳,但情动时气味中却会掺杂上一抹柔软的甜蜜,在床上总是……羞涩又顺从的,他的阿璟。
此时此刻,顾云初承认自己在后悔,后悔没有强硬地命令他的恋人:阿璟,我下去了,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留我独自长眠。
顾云初一直知道自己天生有着强烈保护他人的欲望,但或许,这种莫名欲望的来源,其实是由于他记事起无所依靠,所以渐渐地习惯了永远令自己站在保护者的位置,且将不去强求“过分”的回报当做了原则。这对于朋友甚至感情普通的亲人来说,或许都算是他性格“体贴温柔”的体现。
可在他与容璟之间,顾云初终于明白,这种原则却反而成为了他在两人间划下的界限:我喜欢你,你对我的好,我都接受,但我绝不向你提出过分的索求,因为……因为我从内心里觉得,你会拒绝?
最后的时间中,顾云初手中利落地打开了第四扇机房的大门,将月匕插入了数据口。在等待设备开机的短短时间中,顾云初自嘲道,他自以为了解了容璟那些少年Yin影下挥之不去的自卑,但他自己呢?他所谓的保护欲之下,说到底,也不过是对他人本能的不信任罢了,因而索性让自己处于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自觉”地给出重重体贴。
背后的机房门口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似乎是准备强行破坏被顾云初反锁的大门了。
顾云初将怀中始终保持着安静的小熊猫抱出来,歉意道:“对不起啊,小熊猫,你可能得跟着我一起消失了。”
小熊猫静静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本来就是为了爸比制造出来的,爸比永远不用对我道歉啊。”
顾云初苦笑道:“好吧,我该道歉的是容璟,或许他一直期待着我……算了。”
他轻轻从胸口取出那枚拳头大小的微缩核弹,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全息投影,手指微动,已做好了引爆□□的准备。
52、结局(中) ...
全息投影中依然显示出了同样的开机画面,顾云初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