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觉了起来。
长久以来, 以左丞为首的一帮官员把持了官营的盐酒买卖,巧立名目抽取国库税银,又行贪收贿公然买卖官职。种种徇私之举,牵连甚广。失踪的官吏当中,有不少人就与这些勾当有干系。
这些官员不声不响失踪,想必与皇帝有所关连。
但是左丞相与太后买通了延熙帝身边的近侍,问了半天,也没见皇上有任何动作。
不管李元胤称病是真是假,他这个病人当得确实称职。他镇日躺在寝宫里,一日十二个时辰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不只没有给刑部任何密谕,更没有给羽林军任何指令。
那么那些官员究竟是被谁给抓了?抓去哪了?
左丞相终究按捺不住,送了信给几个熟悉的朋党,让他们到丞相府来商议如何应对。
夜里几辆马车停在丞相府前,穿着便衣的官员鬼鬼祟祟入了府中。
几个人聚集在正厅,桌上是一沓沓帐本、借据、名册等书文。
“都烧了吧,到时皇帝要办这件事,空口白话还能把我们怎么着?要是一不当心,背上了滥杀朝臣的名声,只怕太后会趁着这个机会让宫里变了天了。”
“烧什么烧?你也说了,真出了事有太后她老人家给我们顶着,这么多的帐册,每一本里头都是真金白银,哪能说烧就烧?”
有些人主张趁皇帝还没追究下来,赶紧销毁证据,却也有人记挂这内里暗藏的庞大利益,不舍得收手。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这时候外头一阵鼓噪,传出家丁的喝骂拦阻之声,却又很快就沉寂下来。
随后响起的是一阵匆促的步伐,两队身穿黑绸袍服,腰间挎刀的卫士涌入厅堂,将众人团团围住。行止俐落Jing干,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胆,你们是何许人,竟敢擅闯丞相府邸?”
看这群人的样子,绝不是什么寻常盗匪,但是左丞相端详了他们的服色半天,也没弄清楚这究竟是哪一路官兵。
刑部已经由他们的人手控制,羽林军在太后的监视之下,可以确定尚未采取行动。这些凭空冒出来的卫士,究竟是谁的人?
左丞扫视着这群人的长相,突然认出领头的一张熟悉的脸孔,赫然是他在朝中见过的。
“你是礼部周尚书的独子?前些日子因罪下了诏狱。”左丞所指的人,自然就是周澜沧,“你还是带罪之身,贸然擅闯我府内,就不怕我禀告官府,将你们全都拿下!?”
“相爷言重了,”只见周澜沧上前一步,亮出一道令牌,冷笑道,“在下奉旨办差,倘若有得罪之处,只怕得请相爷多加包涵。”
他手上那道金牌,赫然铸着‘检校掌卫事指挥使周澜沧’几个文字。
左丞想了半天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建制单位。但那道金牌代表着皇帝的旨意,却是无庸置疑的。
没有想到延熙帝的动作来得如此之快。
“奉旨办差,奉的是什么旨意?我乃朝中一品廷官,岂能让你们空口白话说拿就拿,就是圣旨要捉人,你们也得有证据!”左丞硬着头皮跟周澜沧交涉,同时在背后打手势,示意家仆赶紧将桌上的帐簿名册收拾干净。
“二十多位官员,几百页的口供,算不算证据?”
周澜沧转过头,眼神稍微示意,就有其中一名黑衣检校一掌拍在桌上,阻拦了正偷偷摸摸想取走帐本的仆役。
“圣意难违,还得请各位官爷跟在下走一趟。有什么要分解的,见了诏狱堂官再说吧。”
数十名检校将几位朝臣押送着上了棚车,连同在场的家丁仆役也作为人证一并带走了。
被惊动的女眷聚集在厅堂门口,慌作一团,胆小的当场哭泣起来,胆子大的指着周澜沧骂道:“你堂堂八尺男儿,何以自甘为走狗鹰犬?你滥捕朝臣,诬陷忠良,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说话的是左丞的小女儿,周澜沧横了她一眼,也懒得与她分辩。
如若连这帮官员都称得上忠良,那朝廷当中绝大多数的廷臣都能称得上圣贤了。
至于鹰犬爪牙之称,早在周澜沧接下这个差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担下骂名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他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李元胤,只要能够助对方开拓清平盛世,一时的恶名又有何妨。
善恶忠jian,待风浪退去之后,自会见分晓。
西宫之内。
“左丞相被抓了!?”
脚下泡着热水的太后猛然睁眼,踢开了正替她擦着脚的内侍。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就在不久之前,抓人的似乎是皇上的人马。刚刚才得来的消息。”
“皇帝当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昏庸无道至此,连自己的舅舅也抓。”太后伸展双手,让宫女替她披上凤袍,“他的亲娘还没死呢。”
原本已经准备就寝,只着里衣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