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后仍旧起了疑心,着人盯着诏狱,直到前几日才将人撤去。”
听李元胤的语气,只怕他心焦的程度不下于关在牢里的周澜沧。所幸牢中一切打点妥当,没让周澜沧受什么损伤。
“狱人没让你上刑吧?”
李元胤还是不大放心,一把扯下了囚衣的内襟。
周澜沧的右肩裸.露出来,连带着一部分胸口和背部的线条也展露无遗。白净透亮的月光下,只见肌理光滑紧致,征战及Cao练时留下的旧伤疤已经淡去,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新的伤痕。
“牢里的差役还算聪明,知道我的人动不得。”李元胤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周澜沧被他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想拦阻都来不及,只能默默拢起衣襟。裸.露在外的脖颈却悄悄泛起薄红。
李元胤还在盯着他,眼神所过之处,像是过了火一样灼热起来。
这时车厢忽地一顿,马车停了下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僻静院落,建在城郊无人居住之处,周遭只有断断续续的蛙虫鸣叫,一丝人声也无。
李元胤率先掀帘下了车。周澜沧紧跟在他身后,睁大双目,凝神细听,唯恐他两人落单在这僻静郊野,遇上了伏击应对不及。
等到进了那座院落,周澜沧才明白自己多虑了。
李元胤的毫无顾忌不是没有理由的。偌大院子里,整整齐齐立着十几队黑衣禁卫,几乎将整座院落给占满了。
粗算下来二三百人,竟然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发出来,足可见其训练有素。
这些人之中,有许多面孔是周澜沧看着眼熟的。他往这群人当中匆匆扫视过一遍,便发现这些都是从跟着他下西南的羽林军当中,Jing挑细选出来的兵士。
所谓的Jing挑细选,除了身手、胆气之外,还考验对上级的忠诚度。
周澜沧带着上过沙场的兵,身手胆识想必都不缺,所以经过初步的筛择之后,被挑选到此地的条件只有一条,就是对命令绝不质疑,毫不犹豫地服从与执行。
“朕已拟好密旨,设立检校直使司,命你为掌卫事指挥使。羽林军在明,检校司在暗,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责。检校司二百五十余人,悉数听你号令。”
李元胤话音方落,二百多名悍卒齐声道:“属下听凭指挥使号令!”
字句齐整划一,杀气震天。
若说周澜沧是李元胤的刀,矢志替他守锦绣河山,这满院Jing兵悍勇就是周澜沧的刀,让他所当之处,无不披靡。
“内厅里替你备了套袍服,去换上吧。”
周澜沧从李元胤手中接过了指挥使的令牌,可披风底下却还穿着囚服。
入了内厅,他脱去脏污不堪的囚衣,稍事清洁,便将李元胤着人备好的乌纱补服给换上了。补服以黑绸为底,正中蓝绿锦绣织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麒麟。腰间玉带一束,又是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官。
“别漏了这个。”
李元胤将一把长刀扔了过去,周澜沧反手接住了。
长刀为Jing铁所铸,刃口寒光令人望而生畏,形制正是周澜沧惯用的重量尺寸。他忍不住拔刀而出,凭空试了一两式刀法。因顾及李元胤在场,不敢冒犯,尚未使到尽兴处,就停了下来收刀入鞘。
“好刀法。”谁料李元胤丝毫不以为忤,击节笑道,“你使起刀来一直都好看。”
“是微臣献拙了。”
眼看李元胤步步靠向自己,周澜沧低下头,为了避开对方的目光,索性躬身下拜。动作才到一半,却被李元胤一把拦住。
“此地距宫中少说有二十里,又不是上朝,你怎么还是如此多礼?”
“君为臣纲,纲纪之礼不可以废。”周澜沧硬着头皮应道。
“从前太傅让你抄书死活不肯,现在倒背起圣贤书来了。”李元胤哭笑不得,端着周澜沧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你从以前就好读兵书,又勤加习武,是带兵掌军的材料,我一直都知道的。莫说天牢诏狱拘不得你,这深宫禁院也难留住你。左丞乱政,太后擅权,让你蹚进这趟浑水,是我的才能不足,才必须委屈你。倘若真能等到朝政清平的一天,你要驰骋沙场,天南海北,我都断不会阻拦,你也不要感到拘束,明白吗?”
李元胤注视着他的神情,像在望着一只鼓翅盘旋的雄鹰,满是激赏与怜惜之意。既不舍得让他振翅远翔,又不愿为了私心将他长久拘留在自己身边。
周澜沧双颊发烫,心中一动,脱口便道:“天南海北我不需要,只要能守着你就足够了。”
这话是他压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的,此时不经脑子便冲口而出,什么三纲五常都抛到脑后,连敬词也忘了。
李元胤却没有怪罪之意,反而露出几许赞赏的神色,像是在称许他憋了那么久,说话总算果敢了一回。
“天快要亮了。”
李元胤扶着窗槛说道,这表示离他必须回宫的时间也不远了。
他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