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将连迦扶起:“走吧,我这店要关门了。”
连迦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抬起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毫不在意眼角的shi润,看着时归万年不变的温和的样子,说:“其实你跟路宣那个家伙一样,也是个面瘫脸。”
时归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怎么,这样不好吗?”用一副和善的脸来做伪装,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吧。
连迦摇了摇头:“说不上好不好。你要是像路宣那样,总是板着一张脸,那么不会有人愿意来亲近,可是你摆出这样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却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是实际上你的心里还是把人隔绝在外的。靠近了又被拒绝的失落感肯定比直接拒绝的难过要强烈许多吧。”
时归嘴唇微张,却连最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扶着连迦走出酒馆,门外,那惨白的灯笼还是照旧,衬得两人的脸也变成不正常的白色。
“不用送了,你进去吧。”连迦掰开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神情淡然的瞥了他一眼,“时归,其实你比任何人都冷漠。”
时归却似毫不在意他的话,嘴角弯起轻轻一笑:“连迦,我告诉过你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因为它敌不过时间。再深厚的感情,都抵挡不住时间的冲刷,你活了这么久也看到了,这世间多少感情都消弭在了岁月的洪流中。而我活的时间比你还长,我拿什么感情去抵抗这无穷无尽的光Yin呢?”
连迦脸色一变,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脸色煞白。他眼里似有微弱的光在挣扎,最终却渐渐暗淡。
只能无力的说:“也许会有呢。”
时归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脸上笑意不变:“连迦,你说出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你又怎么能说动我?”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连迦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归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幽光微闪,最终消散于一片深邃之中。
第23章 【迦澜篇】所谓不幸
日暮时分,夕阳在这即将进入黑夜前的最后时刻将天空灼烧成一片火红,席卷着无数的云霞向地平线下落去。当最后一丝光殆尽,夜色降临。
“臭、婊、子!赶紧给老子滚!”伴随着男人暴怒的声音的,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玻璃破裂声。整个房间在这一瞬间爆发的喧嚣后又迅速归于沉寂,随即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哭泣声才渐渐清晰起来。
女人带着泣音的控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压抑:“慕远,你就是个孬、种,你除了喝酒打女人,你还会做什么?”
男人气极,抓起女人的头发,反手就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臭、婊、子,用得着你在这儿教训老子?马上给我滚!”
女人尖叫着捂住脸,哭声更甚:“好,我滚。慕远,你他、妈别后悔!”
透过一道狭长的门缝,昏黄的白炽灯光落下来,照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慕澜站在门后面,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木然的看着房间外的客厅里正在发生的这场闹剧。这种画面已经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重复上演了无数次,男人的咆哮声和喘气声,女人的唾骂声和哭声,已经渐渐成为她思维里一个固定的状态,以至于哪天没有听见,甚至会有些不习惯。
她所在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她就这样站在光明和黑暗交接的地方,漠然地等待着眼前虚弱的光明将她照耀,或者,被身后无尽的黑暗给吞噬。
她静静地看着女人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的身影,那如枯草一般蓬乱的头发和沾染着油渍又被玻璃划破了几道口的裙子是这个女人留给她的最后的印象。
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以至于后来听到别人提及到“妈妈”这个词时,她甚至都想不起这个只在她生命里存在过仅仅五年的女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因为记忆里更多的,是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和漫无边尽的黑暗,以及身上数不清的怎么掩盖也遮挡不住的淤青……
耀眼的光从窗外照射进房间里来,慕澜使劲眨了眨眼睛,才适应了这刺目的光带来的酸痛感。
“醒了?”路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背着光,他的整张脸都隐没在Yin影中,但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是一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慕澜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路宣。她的神情还是如往常一样淡然,尚显稚气的脸上维持着看透世事般的老成,只是她的眼底,却不再如以前一样了。那里面有苦痛,有绝望,有眷恋,有无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幽深的漩涡,将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再也找寻不见。
路宣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了然。
“你都想起来了吧。”
慕澜点了点头,她望向路宣:“我这样是不是就快要离开了?”
路宣没说话,默认了。
慕澜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她沉默了半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