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吾见他一脸呆懵的模样,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一晚上光叹气都不知多少次了,看来自家儿子的酒量还得调.教一番。
桌上摆的茶水早已凉透,他提起茶壶摸了摸,白瓷壶壁凉的冰手,过夜茶水喝了怕是会闹肚子。
南子绥眼珠子跟着林教主的动作来回转,见他没给自己倒水,两手空空的要出门,慌忙支起身子,哑着嗓子问道:“你去哪儿?”
粗粝的声音听着格外磨耳朵,林教主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要水。”
“别,大晚上的叨扰店小二多不好……”
南子绥下意识的找借口,拖着不让他离开。
林西吾看了眼外面马上就要大亮的天色,狐疑的来回打量南子绥,直到看的后者心虚的合上眼装睡后,隐约在屋里嗅见了猫腻。
正好他也有事要问熊崽子,便转身回到桌旁,从怀里摸出个拇指大小的白瓷瓶,朝茶碗里倒了些药沫子,沏茶冲开后,将加了料的茶水递给装睡的某人。
“水。”
只是宿醉头痛嗓子疼,手脚不残的南子绥,佯装费力的坐直身子,倚着床边,眼巴巴的瞅着茶碗,张了张嘴:“水……咳咳……”
林西吾面无表情的看他好似虚弱无力的抚胸顺气,待茶碗中竖着的枯黄茶叶梗幽幽沉底时,突地勾唇笑了,染的眼尾多了抹邪气。
“子绥可是胸闷气虚,手脚使不上力气?”
抬眼望见对方上扬的嘴角,南子绥又是一愣,轻嗯了一声。
林败类笑yinyin的把手里茶碗朝他跟前伸了伸:“这是肾亏,先喝茶,等会儿爹给你扎两针。”
南子绥冷不丁的被这个自称吓到,瞪眼看向面带如沐春风般和煦微笑的林败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怪瘆人的。”
林西吾嘴角弯的深了些,仍是一副笑yinyin的模样,柔声哄道:“乖~喝点水嗓子舒……”
“停!我喝!”
青衫少年赶在自己被对方的怪异腔调腻晕前开口打断,不再装虚弱,坐直身子接过他手里的茶碗,就着碗沿润了润干燥的唇后,一口喝尽碗中的茶水。
他不作劝阻,笑着看熊崽子豪爽的喝完加了料的茶水,暗自叹息,依稀记得南子绥小时候,蛮喜欢自己用那种甜腻调调说话的,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南子绥咂巴下嘴,苦着脸问道:“这水怎么有股酸气儿?”
不,不仅仅是酸,还夹着点儿苦,酸苦酸苦的,仔细回味还带着点儿陈年老姜的辛味。
他忍不住打了个嗝,诡异的水味顶着喉咙里未散尽的酒糠味,一齐涌在嘴里,五味杂翻。
当即把碗扔给立在一旁的林教主,捂嘴下床要吐。林西吾好心的靠边儿站了站,看熊崽子火急火燎往屋外窜的模样,笑的愈发灿烂。
脚刚迈出门,喉咙里的辛酸苦莫名散了干净,只留满嘴清凉,南子坞不禁又咂巴下嘴,是千山上蓝果子味儿,瞬间反映过来肯定是某人在茶水里动了手脚。
气的跺了跺脚,压着嗓门儿怒喊:“南子坞!”
林西吾抬手朝他晃晃指间夹着的细长银针,似笑非笑:“过来给你扎两针。”
“你吓不到我。”
南子绥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解开头上束发的缎带,朝床边走去,准备再睡会儿补眠。
林西吾收敛了笑,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床头摆放整齐的话本:“我吓你做什么?”
方才的茶水里大概是放了润嗓子的东西,喉咙一阵儿暖意,南子绥舒服的眯起眼,笑嘻嘻道:“是不是因为我醉酒的事惹你不痛快了?好嘛,我认错,以后不沾酒。”
“喂!我都认错了,你定住我干嘛。”
刚挨着床,腰间一痛,身体便失了控制,南子绥维持着手扶床沿,弯腰右腿微曲抵着床边的怪异姿势,心里暗恼。
余光不经意间留意到床头摆放整齐的话本,心里一慌,质问的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南子坞!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听到这话,林西吾没绷住脸,扑哧一声乐了,笑着捋捋胡子,熊崽子真是长本事了,他还没问话本怎么来的,对方倒是问起他的罪了。
“嗯?怪我?我要是不动,怎么知道你天天瞒着我看这些。”
南子绥眼角抽了抽,努力抬眼,见放在最上面的是江湖风云录,悄悄松了口气,嘴上还在逞强:“哪,哪些?不就是百晓生写的江湖俗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望见青衫少年滴溜溜转的眼珠子,一看就知是在想什么歪主意。他好气又好笑的上前,拎起放在最上面的蓝皮话本,随手翻了两页扔到一旁,在少年瞪圆了的眼睛注视下,找出另一本江湖风云录。
“江湖俗事我没看到,有趣的风流传记倒是见了不少,比如那什么阡陌公子,还有甄将军贾书生,子绥可有印象?”
“哈,哈哈……”南子绥尬笑两声,紧张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斜眼偷偷看向身旁板着脸翻书的林教主,再开口时少了几分底气:“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