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薛慕极。一人试脉,另一人两指贴脖颈。但薛慕极平稳的呼吸与脉搏,完全没有病症。
两人得出一致判断——路途颠簸,睡眠不足,劳累过度。
休息休息就好。
两人把薛慕极背回床上。
……
薛慕极缓缓睁开眼睛。
天地一片黑暗。
他是瞎了吗?薛慕极抬起手腕揉揉眼睛,觉得手腕好重,稍稍移动,还哗啦哗啦的响。手腕似乎被冰凉的铁制品给箍住了。
真是,做梦呢。
他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大叫一声。
外面有杆子敲打地面的声音,还有人凶巴巴的说,“给我消停点,再喊没有你饭吃。”
薛慕极猛地坐起来,草棚太低,他的脑袋碰到顶棚,撞得他眼冒金星。
他在一片漆黑中摸着自己的脚腕与手腕,铁链。
与锁着那疯子的一样。
他的记忆,停留在他见到草棚里那个疯子的一刻。
刚昂晕倒前,那个疯子叫喊的话,呢喃含糊,他隐隐约约听的是,“我不是疯子!我是平江世子!”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好奇的掀开棚顶。
平江世子?
他才是薛慕极,为何一个偏僻小村,被关了六年的疯子会说这样的话呢?
只是现在……他被锁在这里,难道是有人见他们有钱所以绑架他?扶风与扶云去了哪里?
薛慕极想要发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吐字不清晰。就像……
刚刚的疯子。
太奇怪了。
他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扶云在说话,“世子,您慢点走,您刚刚才歇过来呢。”
“滚开,我是平江世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个声音,很像他的声音,在外面,尤其霸道。
薛慕极听着,心里涌出一股寒冷,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平江世子?
那人在外面,敲打着棚子,恶狠狠的说,“你占了我的身体,抢了我的父侯与母亲,在平江过舒坦日子,而我,却被拘束在这破地方,被人当做疯子折磨。天意啊,天意啊,我竟然还能换回来。我不管你是谁,你就呆在这破村子,直到死也出不来,尝尝我这几年受的屈辱滋味吧!”
什么吗!
薛慕极想笑,真的很想笑。
他一直在想,他占用薛慕极的身体重生回来,那薛慕极的灵魂去了哪里?
感情是……
被打发到这破村子的穷苦人家快要死了的小弟身上,整天说自己是平江世子要回家,被当做疯子锁起来了吗?
他们见面,眼神触碰,然后,灵魂换回来了。
他谢漫星没有rou体,就借了这个农户死的透透的小儿子吗?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随性啊!
“你叫啊,你喊啊,你凭什么不叫不喊,你难道想在里面被关一辈子吗?”外面的人用脚踹起木头架子,架子晃动,掉下些许干草,顶棚透下斑点阳光。
薛慕极总算映着阳光,看见地上那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狗屎爬字!
他多么熟悉,那都是原身留下的墨宝!世上绝无仅有,他曾经模仿到手腕抽筋的极品烂字。
“你这个小偷,偷了我的身体,我的生活!你就孤独老死在这里吧,你再也出不去!”外面的杆子敲打木架,快要把木架打散。
薛慕极靠着后墙,闭上眼睛。外面平江世子大叫大骂,杆子敲的嘭嘭响,简直要把这破烂草棚给拆了,旁边扶风扶云,完全不晓得世子性情为何忽然大变,疯癫若狂。
薛慕极一点儿也不感觉失落。
自己这条命,本该死在山匪的分尸之下,或者被关在他祖传破剑里,一辈子见不得光亮,或许陪着沈初进棺材也说不定。然而,老天眷顾他一次,他重生到平江享了这么多年福,已经是白白赚到的。
不就是把真身还给他而已,这外面吵得要命的平江世子,有什么值得他大喊大叫的?
他心里竟然舒坦了许多,这些日子压着他透不过气来的心事,统统都消失了。
如此,他与薛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此,他想喜欢薛家的谁,就去喜欢薛家的谁,绝对都不会涉及到□□这种层面。
如此,他就能堂堂正正的面对自己真心,回应哥哥的那个吻了。
摒弃那些繁文缛节,他豁然开朗,终于想明白了,他真的很喜欢哥哥,不想做他的弟弟,只想做他的爱人。常新院的小窗前,那个人,那张脸,那个吻,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再也磨灭不掉了。
老天爷,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如此偏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棚里的大笑声,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大家都出屋围起来听热闹。
人们议论纷纷,这人之前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