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秋冬,白猫都被萧景软禁起来。
苏联的远东地区,寒chao一阵一阵,白天一天比一天短,夜晚一天比一天长。白猫难以习惯寒冷,但要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天气再冷他也得咬牙坚持每天的体能训练,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浑身的温暖才足以抵抗西伯利亚的凛冽寒风。
再加上萧景又哄骗他,“你想跟云棠较量,就得学着在这地方生存下去,因为云棠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打战的。”
白猫常常望着如同地球尽头的灰蒙蒙天空,想象着素未谋面的云棠在硝烟战火里的英姿,一天就这样过去。
而萧景已经停止寻找苍璆的踪迹,他来远东,纯粹是为了躲避来自意大利的监视。他暂时不想再和那边有联系,却暗自派人打听那边的消息。
孩子死了——每有消息到来,都是这个意思——孩子死了。
白猫搞不明白哪里死那么多个孩子,萧景不跟他透露风声,他因此在意萧景的脸色。每有消息,萧景先是满脸乌云,接着乌云散去,却也没有太阳,只有不冷不热的风在轻吹,但白猫仍能感受到,他有种落井下石的快意,这种快意是不是面对那些死掉的孩子他就不清楚了。
直到又一次启程,时间已经是一九七一年的二月,冬天还没过,天气依然恶劣,两人艰难地到了布拉戈维申斯克。
萧景随口向白猫提过,在这里渡过一条河,就是中国,是他的故土。白猫不禁望向南边,那条河就在那个方向,他出神地望着,从没想过自己会离神秘的东方古国如此之近,而这还是萧景的故乡。
“你在那里生活过多久?”
“七年吧,一九五五年离开的,我七岁。”
“你还记得那里是什么样?”
“怎么可能?我都忘了当年是怎么离开的。”
“我却记得。”
“你记得什么?”
“我在孤儿院,自己走出来了,然后就到了那里。”
一栋灰蓝色的大房子,占地面积极大,装潢在白猫看来也极为奢侈。他是迷迷糊糊跟着萧景从后院潜进来的,没有经过主人允许,他也就认为萧景没钱了,随便盯上一家就想干点大盗的事。
然而,萧景逛大街一样穿过廊道,遇上紧闭的门就推开、踢开,丝毫不鬼鬼祟祟,十分光明正大。白猫想出声问他,又怕坏了他的事。
萧景放松,白猫警惕,稍微一点萧景制造出来的声响以外的声音,他都能快速捕捉到。那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他迅速扯回萧景掏枪转身。萧景一个没防备跟着他撞在石墙上,刚想教训他不要一惊一乍就看见他高举手枪,指着廊道拐角,而那里正站着一个绿裙女孩。
“你们”女孩呆呆站着,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猫的枪口。
“阿随,是我。”萧景用白猫听不懂的汉语说,随即拍下他的持枪的手,“谁让你拿枪啊?我还用你保护?”
白猫微微讶异,又将手枪收好。
“景哥?”女孩认出萧景,笑颜逐开,连忙跑上来撞了萧景一个满怀,紧紧地抱着他,“景哥,你终于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乖。”
白猫看着萧景轻轻拥住这个投怀送抱的女孩,呼吸间,一股他从没闻过的香味吸引了他,这是淡淡的果木香,不浓郁,不呛鼻,他不由得凑近嗅了一下,下一秒,大衣的后领就被拉着往后扯——
“你干什么?”萧景将女孩护在身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白猫。
“没。”白猫整整衣领,抿着唇。女孩从萧景身侧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看着,“景哥,他是谁?他的眼睛好特别,好漂亮,是真的吗?”白猫听不懂,只看见萧景笑了,“你见过眼睛跟他一样的白猫吗?猫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白猫感觉到气氛的怪异,除了萧景,其他三个人都在用各自的眼神盯着他。
女孩叫曾随,典型的东方美人,小脸上的大眼睛水灵灵,还笑眯眯,有说不出的好奇和欢喜,多少缓和了眼下的诡异氛围。
少年和白猫年龄相仿,叫佐漓滉,看着是个混血儿,白净的肤色和墨黑的短发将那双深邃的眼睛颜色衬托得很明显,是带灰的蓝色,宛如月光照耀的海面,熠熠发亮,他正笑着看白猫,有几分同龄人的亲切。
最后一人,是佐漓滉的父亲——佐宴。佐宴冷峻的脸庞不仅令人猜不出他的年龄,也没有多少情绪可以捕捉。他浓密的短发乌黑,混血的眉眼极其深邃,眼睛看起来比萧景的还黑,透着两点遥远的光芒,仿佛来自天边的神只,有着不近人情的Jing明和冷漠。他看着白猫,森冷得轻易叫人抖颤。
白猫被他们看着,也在看他们,但一双眼睛哪里看得过三双,他很快别开脸,颇有求救意味地看向顾着喝酒的萧景,轻轻催促,“别喝了。”
这些人跟萧景用汉语交流,他是一句也听不懂,完完全全就是个局外人。
萧景心情不错,喝一口酒,又夹一块曾随腌制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