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万两白银摸了又摸,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往上添了几处商铺的房契,连同陆棠春抢来的原本属于温乐的那栋酒楼房契,一并小心翼翼的装进漆花木盒内搁在银两的最上方。他瞧出几个儿子心疼那些死物,可没办法,如今他们确实不占理,那个脑子缺了弦的女婿从前他当真看不出会有这样不知轻重,现在看出来了,却也晚了,还搭上一个自家人。
好在现在仍能补救,那位居然没有立刻动手,相比也是存了给自家留些颜面的心思的。人家当朝堂堂一等子爵,为什么给自己那么大的脸,原因只要深想便昭然若揭。
罢了,不就是几处买卖?若能和人家搭上关系,自己未必就是做的亏本生意。这些年他在韦万江身上花费的还少吗?不是也收回成本了?子爵拿的是一品俸,未必就真如韦万江嘴里那般落魄。更何况,与家人相比,钱财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他回想起今日明里暗里对他拿出大笔钱财表示不满的几个儿子儿媳,心中便有些嗟叹。也不知陆家的繁华到了他们的手里,又能剩下些什么传予子孙后代了。
温乐才洗漱完,忍冬便来通穿说:“爵爷,陆家当家到了,正在前院等候。”
“这都什么时辰了?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多等到明天也不会弄死陆棠春啊。”温乐抱怨了一句,看看天色,终究想到父母担忧幼子的心情,没有太过为难,“让他们等着,我先更衣。”与商人见面,首先便是不能露怯,穿着打扮无一不要仔细推敲,若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打心眼里看轻了自己,日后再想要管教可就难了。
陆长安在前厅坐立难安的等了半个时辰,已近亥时,厅外的花草内虫鸣不断。他明白这个时候登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有时候,理智真的很难战胜感情。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不要随从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在厅内慢慢的转着圈儿,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
那位气势迫人的大总管悄无声息的从偏门出现,扫视了厅内一眼,让陆长安立马收敛神色站直身体,随后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快的,一个年轻人背着手稍稍偏头越过了那位大总管打起的珠帘。
陆长安吃了一惊。
面前这看上去还不到弱冠,身高五尺有余,身材有些偏瘦,眉眼单独分开来看都是JingJing巧巧的。他唇红齿白,一双杏仁眼瞳仁乌黑,本该是从未涉足世事的富家小少爷的架势。
可他这一双杏仁眼内似有若无闪现的不怀好意,却叫陆长安当即僵在了原地,不敢随意动弹。
他心中大叹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瞧这位大人穿的一身素色衣袍,烛光下隐隐能瞧见边角处细密的同色的织绣,腰间的腰带缠着的那一股股细如发丝的银线编织,头冠镂空出繁复花纹的工艺以及硕大的鸽蛋大的祖母绿……这么写装备,那里是“穷的交不上赋税”的人能用得起的?
他先前瞧那大总管的衣饰便开始庆幸,如今见了正主,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草民陆长安见过爵爷千岁!”
温乐上了主位,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当然是特意叫人炒制冲泡的),不紧不慢的扫了下位一眼:“原来是陆先生?我这小小的一等爵何当您此番大礼?我倒要多谢贵公子高抬贵手肯释放州郡的贸尹才对。”
“草民惶恐……”陆长安忐忑的磕了个头,盯着自己的指甲小心翼翼的说:“犬子素来纨绔,都怪草民没有严加管教。如今他冒犯了爵爷您,是杀是剐理当是他的造化。只是草民到底于心不安,才会贸然造访,献上微薄心意,只求爵爷看在草民诚心敬意的份儿上,不要推辞才好。”
这老头。
温乐挑起眉头,他素来喜欢知进退的,现在对这个陆家老头倒是有些改观了。与韦万江那王八蛋相比,多吃了几碗饭的果然要聪明一些。
他轻笑一声,侧头对忍冬道:“去扶陆先生起来,赐座。”
陆长安一颗悬空的心终于落地,他不敢声张,只在腹内长长的松了口气。
瞧过了陆长安送上来的礼单,温乐对他那股子喜欢更是加剧了,他原本还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陆家送钱,他把轰回去,然后作势要杀陆棠春。再找个托儿偷偷摸摸吃里扒外的传达一些自己的意思,让他们送上店铺或是宅院的地契房契来,然后再将此事一笔揭过。
不论怎么样,他得得到陆家亲手送出来的土地证明才行,没有这些,即便是赋春的生意当真在这儿做起,他也没办法像如今这么放心。陆家的店铺,代表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而是一个他们邀请赋春来做生意的诚意!有了这个诚意,临安府内自然不该出现不识趣的人,哪怕是韦万江想要为难自己,在站不住脚的情况下,也需要掂量掂量。
出了这档子事,韦万江只怕再不敢动手了,哪怕兵马司的都辖从今往后不肯再卖温三老爷的颜面,温乐也没什么可怕的。陆家但凡拿出房契来,就代表着要上他这条船了。
其实说实在的,和自己合作有什么不好呢?但凡聪明点的也不会一味的拒绝,自己有身份、有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