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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人笑起来,他犹不知足,非要转过头来问秦央:"秦央,你说是不是啊?"
秦央正踩着椅子拿着根米尺在黑板上比划,老高让他做宣传委员,出黑板报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另外几个帮忙写字画画都是女生,这样爬上爬下划分板块的事当然是他这个男生来。
见秦央不理他,沈晋再喊一声:"喂,秦央!"
秦央这才回过头:"你有这份闲心,先把课文翻译成现代文吧,小心下午上课的时候老高点名让你当堂译。"
"呸,翻就翻。"手里倒是不含糊,立刻就打开了书。老高这人不凶,就是罗嗦得厉害,要真当堂翻译不了课文,他能说、说、说,拉着你说到明天天亮,"这司马迁也真是,一定是晚上没有夜生活,才会无趣地写这玩意儿。切,一个无聊地写,一个无聊地读,还真是绝配!"
周围又有人应和:"就是,就是,自己无聊也就算了,还得拉着咱一起!"
"哎,哎,你别说,我还真听说过老高没老婆......"
於是说得越发放肆了,话题从"夜生活"三个字引申开去,男生们笑得别有深意,几个女生红着脸骂"讨厌"。
头顶上抖落下一阵粉笔灰,沈晋抱着头大喊:"秦央,你又打我!"
秦央握着尺子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同学,半个小时了,你作业本上的字呢?被狗吃了?"
沈晋冲他扮个鬼脸,埋下头刚写了几个字又抬起来:"喂,老高让你今天就把黑板报出完?"
"嗯。"比着尺子在黑板上轻轻画线。
"那你今天什麽时候回家?"
"出完就回去。"
"那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嗯......一杯nai茶,我等你。"
按在黑板上的尺子往边上一歪,线条蚯蚓一样往下蜿蜒:"没有nai茶。"
"......就知道你小气......"
背过身继续写作业,越看那课文越反胃,干脆收了语文书看数学,"集合"、"子集"、"真子集"、"包含於"......愣是把这麽简单的东西说得鬼都看不懂。
"喂,nai茶要冰的还是要热的?"
身後有人开腔。
"温的。"沈晋的嘴角狐狸一样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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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chao流的变化永远莫测。张国荣在愚人节自楼顶跳下,再没有人能款款唱起一曲。满大街都是穿着裤腿宽大得能再装进一个人的少年,大着舌头满嘴:"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秦家姆妈前一秒还睁着一双星星眼念叨着那个名叫花泽类的忧郁王子,下一秒,她开始无限同情起那个倒霉的、所爱永远不爱他,总是在电视剧的尾声时刻死於车祸的韩国男人。
就如同沈晋。没有清早的学生专车,放学後的公交车总是比任何时候都拥挤,大家一起塞进闷热的铁罐子里,一根细细的立柱扶手上,白花花地不知道缠了多少只手。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照旧有人能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得毫无顾忌旁人的侧目。秦央昨天还见他和二班的漂亮女班长打得火热,今天,沈晋正一本正经地跟楼下不知哪个班的小美女胡侃:"小时候嘛,就是看看动画片、打打游戏......那个时候的动画片多了去了,啊、啊......女生麽,肯定是看看,对吧?你知道那个时候所有男生的终极梦想是什麽吗?就是这样,‘唰'地撕开衣服,我就是那个有着七个伤疤的男人......"
刻意把声调放粗,还真有些"被命运选中的男人"的感觉。逗得那小美人不停地笑,声音娇若银铃,下车时还恋恋不舍地轻声说一句:"我早上乘七点这班车。"
这边立刻笑得温柔又体贴:"这样啊,那不是也来不及吃早饭的?明天我帮你带。"
一把嗓子软得能掐出水来,一边的秦央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伸手去拍他摸过来的爪子:"情圣,人家都走了,别笑了。看到车外边的花了麽?快被你笑烂了。"
"哪里,哪里,咱们不是兄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