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了。
他不知道别的人是如何一步步成长,然後离开父母的怀抱的,但是他,似乎无论怎麽长大,也离不开父亲的怀抱,以至於让他现在有了那麽肮脏的念头。
他害怕又彷徨,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要怎麽办?
他的将来要如何呢,离开黎长恩,想到此,他就觉得疼痛地不如去死,但是,又是不能不离开的。
就是这时候,安维来对他说,“我们申请去法国留学吧。”
这时候已经是冬天,院子里的树木,几乎叶子都掉落了,只剩下尖锐的树枝刺破了苍灰色的天空,没有鸟儿,风吹来时,连最後一片叶子也在风里飘走了。
黎素坐在房檐地下,看着天空发呆,身上没有裹上外套,冷得手指发僵,脸颊发疼他也没有动一动。
安维的话就是这时候打破了天空的死寂,让黎素回过了神来,原本茫然的脸上带上了一点惊疑。
“法国?”黎素轻轻说道。
黎素穿着黑色的毛衣,苍白的脸,眉毛秀丽,眼瞳漆黑,挺立的琼鼻,还有冷得带着一点紫乌的唇色,像是一幅冷寂而悠远的画。
“嗯,一起去吧。老师现在很多时候也不在家,他会把我们的画和成绩寄给那边学校和导师,而且那是他的朋友,我们不用费力,两人就能在一起。怎麽样?”安维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些期盼地望着他。
黎素想,法国,那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他要去那麽远的地方,要离开爸爸那麽远吗?
但是,不离开他,能怎麽办?
和他一生在一起吗?像……像别人夫妻一样生活?
他想起来安维对他说的话,男人爱着女人一样,想抱他,亲他,和他做/爱,结婚,生孩子……
黎素以前从没有明白过这些。
他的画里,也从来表现不出这些,这种浓烈的要把自己割裂一般的爱,他的画里,都是纯粹的,纯粹的色块里,或者欢喜,或者绝望。
但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浓烈的爱,要冲破身体的,不死不休的爱,爱情的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对他高大的父亲的仰望。
黎素将自己的胳膊抱住了,脸埋进去,安维蹲在他的身边,还在问他,“素素,一起吧,嗯?”
黎素点了点头。
安维马上欣喜若狂,“是答应了吗,答应了吗?”
黎素站起身来,进画室里去,里面到处都放着画,很多画,是他和安维的,练习的作品和最终作品都有,有好有坏,但是,即使是没有一点美术常识的人,一看也能够分辨出安维和黎素的作品。
安维的作品里总是绚烂的色彩,明媚的,开阔的,人物也带着光亮;而黎素的作品,即使最欢快的作品里,也带着孤寂,带着悲伤,隐含着绝望。
在之前,黎素只以为是自己性格使然,所以作品里才总带着这些东西,现在他才明白,不仅性格,後天的成长更是将这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去。
当从出生到现在,再到将来他死去,他都只活在和父亲的世界里,将爱只给一个人,就注定了,一切都专注进他的骨子里,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惶惶然没有安全感。
即使父亲在他的身边,他也担心他要再婚,不免也会觉得孤寂,觉得悲伤,想到要是他真的再婚,让他一个人远走他乡,那是他真正的绝望。
越是爱一个人,才越孤独。
黎素身体本就不好,天气冷起来,他很快就感冒了。
最开始是嗓子疼,有点头疼,他没有在意,黎长恩便也没有发现。
之後便开始低烧和咳嗽了。
黎素身体瘦削,一咳嗽就整个人像是风中的烛火,惊天动地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然後死去。
最开始,家里保姆梅姨也劝他赶紧去看病,但是黎素却不听,黎长恩去出差去了,梅姨看他咳得实在不象话了,便要拉他去医院,黎素死命不肯,黎素不乐意,梅姨也就拿他没了办法,只好给黎长恩打了电话。
黎长恩匆匆赶回来,去黎素学校找他。
黎素转到文科班,依然是坐第一排,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课的时候,用纸巾捂着嘴,要咳嗽好一阵,老师看着他也是很担忧的样子。
黎长恩在教室门口,对老师做了个手势,老师出去问什麽事,然後就让黎长恩进了教室来把黎素带走。
黎素趴在课桌上闷咳,被人拉住胳膊,才微微抬起头来,对着教室里的灯光,看到了黎长恩带着担忧的脸。
黎长恩皱着眉,眼里全是忧虑和心疼。
短短半年时间,他似乎就变了很多,他比黎素还要变得多。
以前黎长恩是个意气风发的人,风度翩翩,俊美的脸上时常会有笑容,让人感受到他的和蔼可亲,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很少有笑容了,眼神比以前深了很多,显得更加内敛,总是沈默。
黎长恩要把黎素带出去,黎素开始却不乐意和他走,还是老师过来说,“黎素,你赶紧去看病吧,这样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