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小婷现在怎么样?”
韩今宵说:“她没有事情,早就放回来了。她……不敢来见你。”
“傻逼丫头片子,有什么不敢来见我的。”任马力叹了口气,“我被抓又不是因为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韩今宵说:“马力,你照顾她——这份情谊是不是真得攒下辈子来还你了?”
任马力叼着烟屁股:“下辈子?下辈子太远,老子只争朝夕。”
吴越简直都有点佩服他了,他没有见过一个死囚最后还能这样坦然闲聊,甚至谈笑的。他和韩今宵一样,彻头彻尾,俩个疯子。
疯子任马力对疯子韩今宵说:“做哥哥的就只有一件事交给你。”
韩今宵点头:“你说。”
任马力把烟头吐了:“老子没有亲人,只在缅甸有一帮弟兄。跟着老子被抓,入狱入少管所的,
都是对老子忠心不二的。……我想,等他们有朝一日放出来了,没地方去混,你帮我带带他们。”
“老韩,老子看得出你现在混对头了,你在往另一条道上走,这条道我也想走,可我没机会。你得提携着他们,看着那群崽子,出来之后,别再让他们混歪了。”
吴越和韩今宵一起从监狱出来,回到车上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韩今宵点了根烟,但却没有点上火,就那样咬在嘴里,他打开了音响,里头飘出音乐声,这才让车内的空气不再那样压抑。
吴越出神地看着监狱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他忽然说:“他不一定非得死。”
韩今宵看了吴越一眼:“他想死了,他想死的话,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吴越:“为什么?”
韩今宵说:“因为他说过,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任马力如果真的想逃开制裁,他其实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每一条都会把他引向地狱的更深处,于是这个像流浪狗般颠沛流离的单身汉停下来,他说他累了,他今年四十岁,这是他的尽头。
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吴越转过头看着韩今宵,他看到韩今宵还咬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于是他凑过去,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帮韩今宵点上。
韩今宵微有诧异,因为吴越从未有过帮他点烟的举动。他看着吴越,那双向来纯澈的眼睛里此刻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韩今宵问他。
吴越靠回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道路,喃喃地:“老韩,我想辞职了。”
“……!”
“我做了很多错事,以前我把做那些事情的人都当作二五眼,可是我做了很多二五眼才会做的错事……不管那是出于什么,往后还有没有的悔改,错了的就是错了。”
吴越微微偏转头,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穿着制服的模样。
“我当初考警校的时候,就是想脱离我爸给我规划的人生,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拼爹靠老子吃饭的混球,从戴上警帽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做的和别人不一样,我想当一个我理想中的好警察。不管怎么痞怎么玩,骨子里也该是正直的,惩恶扬善的,……公私分明的。”
吴越顿了顿:“可我没有做到,我不能再把这身制服穿下去。心里头总觉得……有啥亏欠的慌。”
韩今宵不说话了,良久之后,他抬手拍了拍吴越的头:“……走了,回家吧。”
吴越扭过脸来:“你听我说了什么吗?”
韩今
宵没有看他,他启动了车子,咬着烟平静地和吴越说:“你想辞职还是想继续留下,我都不会有意见。你只要觉得自己选的路是对的,你就走下去。……老子一直陪你到底。”
黑色的越野朝着面前茫茫的荒野黑夜开过去,扬起一片茫茫尘埃……
☆、大结局
吴越的辞职报告打的并不顺利,一者是因为公职人员无故辞职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二者猝不及防的队长接到了吴越的辞职申请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后来悄悄打了个电话问朱红。
朱团座也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曾经想了多少遍要把吴越从那种又苦又累又不讨好的鬼地方调回来。吴越是死活不同意,朱红就问队长:“你确定他是真想调走?”
队长说:“不是调走,是辞职,彻底不干了!”
朱红彻底被这个消息给听懵了,吴建国也懵了,只有吴老爷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个小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吴越心中在想什么,老爷子比当爹妈的还要清楚。
晚上吴越回家,和家里关系融冰之后,吴越已经不再住杂院里头,重新搬回了自己熟悉的大院里。毕竟是家人朋友都在的地方。
韩今宵不和吴越住一起,四合院被他卖了,整合的资金被他投入正儿八经的商铺运转中,他终于实现了曾经和韩辉的许诺,让韩家过上了正常人家的日子,再不沾手黑水。
韩今宵买了八大处附近的一套公寓,还是带着妹妹一起。离吴越家也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