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过而立,却依旧是二十出头的青年面貌。
他模样年轻,举止也年轻。站在那里,拿出幼弟的做派来,天真烂漫的唤了一声“三哥好。”他三哥嘴角抽了抽,尚未及答话,他已经一眼看见后面的李虎,顿时双目一亮,加多了几分兴奋的大声招呼道,“哎哟哟,李兄也来啦?!这这这……这真是太好了!”
七少爷认为自己这次来的绝妙。本来满心的忐忑,‘老头子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别白吃一顿挂落……”却没曾想一回大宅,就听说三哥今日要来,这下子或多或少,一笔进项是稳稳的到手了。此刻再见到李虎的身影,那简直……堪称是天降之喜!兴高采烈的几乎要当即便手舞足蹈起来。
这厢里,谢远一掀长衫的前襟,缓缓的坐了下来,顺道淡淡的问了李虎一句,“上次你给了老七多少钱?”
李虎正眼瞅着他的动作,闻言一愣,呵呵的干笑了两下,“不多……十万……喂,我说,你腿没事吧……”
谢远腿上裹着厚厚一层药袋,面上却是平静如常,甚至乎语气里带了一丝调笑,“你倒大方……长……这是心疼我弟弟?当心慈母多败儿......”
李虎闻言双耳一动,‘Cao……禽兽这话……什么意思?……’眼珠子左右一转,他转念一想,‘你弟弟要是我儿子,那老子也是你爹!’念及于此,不由得在心头眉花眼笑起来,‘嘿嘿,乖儿子,老老实实的叫声爹来听听,那老子也给你俩钱花花……’
他一边在心里滴溜溜的转着这些念头,一边抬起头,却正瞧见谢老爷子拄着根拐杖,被五姨太扶着从门外走进来。
谢主席耷拉着眼皮,淡淡扫来一眼。两人目光乍一对上,他心头登时泄了气,‘nainai的……这老狐狸!除了他的种,别人还真孵不出禽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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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上多是些清淡的菜色。五姨太依着规矩,照旧是立在一旁张罗。她伸出兰花指,拎起一只紫砂罐盖,里面是焖好的整只花雕肘子。用筷子挑出连皮带rou一大块,拿碟子盛了,递到李虎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咱老爷子服着药,忌荤腥。听说您今儿个要来,这是他特意吩咐为您备的,快尝尝吧。”
李虎赶忙伸手接过碟子,“嘿,这怎么好意思……伯父,您说您这真是……费心了费心了!”
谢主席打起Jing神,端坐在座位上,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心头便是暗自一声叹息,‘冤孽……’但嘴里却是说道,“难得李将军还记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有心了。你也是认过我做义父的人,便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中一般,不必客气。”
此刻心中滋味是百转千回、酸涩难言,他却终于颤巍巍伸出手去,端起面前的茶杯,“这些年来,你兄弟二人同心同德,也算得上是患难见……咳咳……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缅北艰苦非常,老夫也是有所耳闻,想来你们能够有所作为,并且全身而退……都是彼此扶助、齐心协力之功……老夫在此,敬你二人一杯。”
李虎闻言,忙不迭乐呵呵起身,双手端起酒杯,“不敢当不敢当……呵呵……老爷子您太客气了!”
谢主席犹自抖抖索索的举着茶杯,目光却是看向谢远。
谢远端坐在那里,深深的回视过去……半响,方才举起酒杯,缓缓立起身来,“父亲……儿子不孝……谢谢您!”
谢主席颤巍巍的端着杯子,“北平刚光复那阵,我身子骨还硬朗,回去过一次……咱家那老宅子还在,后院里……”
谢远双目中有光芒闪动,“后院里那株银杏树已经长得老高,枝繁叶茂。只可惜儿子回去的时候并非秋季,否则景致必然更佳。”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苍老的笑容,“你也还记得……那时候你才五岁,连铁铲子都拿不动,我就握着你的手……你娘怕你累着,一直在旁边念叨……一转眼,树都成材了……你也成了国之栋梁……我这个做父亲的,心中”
说至这里,他猛的停顿下来,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接着,淡淡的说了句,“其实……颇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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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内,谢远长久的注视着窗外,不发一言。李虎伸出手去,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老爷子Jing神还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没有回应,半响,谢远方才回过头来。他目光漠然中带了两分冷淡,投在李虎脸上……渐渐的,却终是变得无比温柔。就如同二月里湖面上的那层浮冰,被和风缓缓吹开,露出下面那一汪碧绿温润的春水……
双唇中滑出一声叹息。与此同时,却是炽烈而坚决的压上了李虎那略显坚硬的嘴唇……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父亲,儿子不孝。但这一世,我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