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见过凶手的人,只有她一个幸免于难。”
张灏短促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地拍了两下桌子,挑着眉说道:“嘿,你可以啊实习生。”
他拍了拍乐丁予的肩膀,但也在顷刻间想明白,死者在生前见过凶手,但在她死亡的一瞬间,那些都彻彻底底成为了过去。
那冰冷的湖面,刚刚掀起的一点点波澜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
他仍然藏在黑暗之中,收回了他刚刚露出来的马脚。
刚才那点兴奋全部消失了,张灏愤恨地拍着大腿,咬了咬牙痛骂道:“真他妈这种人渣就该直接拖出去枪毙八百遍,等他变成鬼了,我打他个魂飞魄散。”
办公室里特调局三人沉默着,张灏不解气把桌子拍得直响,旁人听了都会觉得悲切,更何况是事件的受害者。
乐丁予抬头看向门后的角落,司机鬼从一开始就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身体四周散发的黑气已经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滴黑色的ye体落在乐丁予的手背上,他反手将它握在手心。
那触觉像是寒冷的冰水,里面含着他的痛苦和悲伤,还有那些与日俱增的仇恨。
乐丁予抿着唇偏头看向沈知,问道:“沈队有什么看法?”
沈知站起身走道白板旁边,侧过身说道:“凶手的作案时间兼具规律性和随意性,犯罪均在雨天,时间大致在晚九点至次日凌晨的时间段。”
“所有被害者具有相似性,均为女性。作案手段具有明显的既定特征,如捆绑受害者的双手双脚,以及她们的死因均为窒息死。被害者的衣着没有被撕扯的痕迹,说明凶手并非为了性`欲,而是为了施暴、满足掌控欲等。”
“被害者对于作案人来说,初步判断是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符号。”
“推断作案人有稳定的工作,生活独立且人格成熟或许平常得不起眼,甚至在外人眼中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会将他的日常行为联想到任何和作案有关的点上。”
“根据当年的尸检报告,从尸体身上的痕迹推断作案者的力道。年龄应该在30-35岁之间,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则在40-45岁之间。”
张灏倒吸了一口凉气,快速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忽然之间办公桌上的水杯轻微地摇晃起来,接着纸杯骤然破裂,水在办公桌上快速地蔓延。
乐丁予反应过来不对,但想要阻止迎面被一阵强大的Yin风袭了过来。
他退了半步,脚下的地面也剧烈地震动起来,只听砰的一声——
紧贴着墙壁的柜子倾斜了四十五度,乐丁予心口一紧,好在就在附近的张灏眼疾手快硬是用后背扛住了即将倒地的柜子,但除了柜子幸免于难之外,资料和档案散落了一地。
就在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张灏抬起脸来凶狠地嚎叫道:“你们还是不是同事!为什么见死不救,我快被砸穿了!”
何初阳被吼清醒了,连忙跑去撑住了倾斜的柜子救了张灏的狗命。
“为什么?为什么?”司机鬼仍然立在墙角,嘴里反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的鬼气已有所收敛,乐丁予抿了抿唇向他走过去,在离他只有两步的时候,司机鬼敏锐地感知到乐丁予的存在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声音里满是怨恨地说道:“倘若她十年前没有逃避,选择离开这里。”
“她看到凶手了,一定看到了。”他冷笑道,“哈,她居然会选择一走了之。”
“她如果没有离开繁城,没有把这件事儿当成个噩梦,改了名字换了性别,蒙上眼睛就当作这件事儿没发生过!她活该,活该去死!”
乐丁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理解余麦青当年的恐惧,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逃离那噩梦一样的恐惧,她逃了十年,乐丁予尊重她的选择但是无法赞同她。
“我的依依,倘若她没有这样做……也许依依就不会死!也不会十年、十年也没能让他为此偿命。”司机鬼颤抖着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哽咽着,面色如纸只有眼眶猩红,那张脸孔是扭曲、破碎的。
乐丁予看向司机鬼,司机鬼却并没有理会他,转而飘到白板前,他视线落在第三个受害者的照片上。他曾经见过这个女人——
“是林昱升,肯定是他。”司机鬼笃定地说道,“他是当年犯案嫌疑最大的人。”
林昱升平静地坐在审讯室,与特调局三人对视。
张灏敲了敲桌面,问道:“秦桑甜,你认识吧?”
他混浊的双眼动了动,接着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他保持着与张灏对视的状态,说道:“秦桑甜是我的前女友,也是繁城连环杀人案的被害者,我曾经在案发之前扬言要杀掉她。”
林昱升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情绪,甚至可以称之为麻木,张灏皱了皱眉,林昱升沉默了半晌突然古怪地提了提嘴角,反问道:“问够了?”
林昱升攥紧了拳头,忽地站起身来,椅子腿划过地面拖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悲鸣,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