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滴答滴答,又走了一段路,从偏僻处来到热闹集市。这点儿太阳还没下山,将世间万物照得清清楚楚。灰白的石板路,有些地方已经凸起或凹陷,马儿走过的时候尤其颠簸,两人也愈发贴得近。
这处集市似乎规整过,两侧都是统一的木制二层小楼,上搭着鸦青瓦片。家家商铺皆挂着幌子,来往娘子农户,僧侣挑夫。
“吁——”韩月朗勒马,在一家名为“锦绣帛行”的商铺停下来。
骆银瓶:嗯???不是要带她去喝酒吗?
他扶她也下来,帛行里有小二过来牵马,韩月朗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一进门,他只将遮面纱稍稍抬起再放下,帛行掌柜便行礼鞠躬称着“郎君”,将他迎进内室。
韩月朗嘱咐骆银瓶:“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骆银瓶点头。大堂里盛放的茶点都很好吃,而且不要钱,她不介意多等一会。
半盏茶功夫,韩月朗出来了,之前被金ru酥咬破的罩袍不见了,披上一件新的荼白纱袍。
讲究人啊!骆银瓶心中暗道。
两人重新上马,一颠一颠,能听见衣衫轻微的摩挲声。
太阳也渐渐落下去,夜色朦胧中,这种轻微的接触愈发显得暧昧。
骆银瓶都紧张得冒汗了,快速的心跳就没慢过。
要去喝酒的地方似乎很远,走过了集市,又绕驿站、寺院。这寺院很大,据说是京师最壮观的一座,可惜夜晚天黑,也只看得院墙里尖尖的轮廓。
骆银瓶想着也应该同韩月朗说点什么,便道:“小时候我爹带我到陇西,见着一座辉煌佛庵,好看到我当即想做姑子,但后来才知道,出家可不是那么好出的!”本朝律令,不售卖空白度牒,若想出家,得凑钱买办事小吏填好姓名日期、寺庙的度牒。
也就是说,叫什么法号,去哪个寺院,都得遵循国家统一分配!
“出家还不如做凡人自由!”骆银瓶感叹道。
韩月朗低低地应了声,过会,轻轻告诉骆银瓶:“你启发了我,也许下部戏,我们可以上个僧侣的故事……”
和尚做主角?未曾想,也闻所未闻,骆银瓶一听兴奋,觉得新题材肯定大卖,不自禁回头望向韩月朗。忘了两人是在马上,离得太久,头还没完全回,她的唇已经擦上他的脸颊了。
韩月朗脸颊烫烫的,也有可能是她唇烫,骆银瓶赶紧重转回来,目光直直只望前方。
再往前一路,两人话就少了。骆银瓶姿势僵硬,一动不敢动,怕又出什么心慌意乱的差错。
她没往后望,所以也不知道韩月朗是何反应。
酒馆是真的远,走了许久才到达,以至两人刚一下马,竟听见马儿松了口气。
骆银瓶抬头望:很普通一小酒馆嘛!规模不大,挂着招牌“大醉酒馆”,字写得普通,招牌还挂得有些歪。再观察铺面,同街边那些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些灰头土脸!
韩月朗突然问骆银瓶:“你觉得这酒馆怎样?”
骆银瓶:“平平无奇?”
韩月朗轻笑了声。
很快,骆银瓶就发现这平平无奇酒馆的奇特了。大门前摆着满满当当直绕过三个街口的牛皮小板凳,凳子上全坐着人,有小二不断给这些人上茶水、小食,甚至还提供消遣用的双陆。
骆银瓶奇道:“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为何坐在门口,甚至大街上吃吃喝喝。
“他们在排队,每人手上都有个号码,有客人出来,他们才能按好进去”
啊?那这队伍也忒长了吧!队尾根本瞅不见,什么时候才轮到队尾哦!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同小二争执:“这券是跟别人一起买的,当时你们说,大伙一起买,三百抵二百,现在怎么就不能用了嘛!”
小二道:“客官您别生气,有让利的券只能每年三月和五月的二十四号用,其余日子都不接受的!您买券的时候也有告知,您回去翻翻收据,上头都写得明明白白。”
骆银瓶没大听明白,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有两位公子哥过来排队,找小二要号。小二给他俩二百三十三号,并告知现在排到六十六号了。
骆银瓶边偷听边在心里盘算,这前头百来号人,两位小公子进去得什么时辰了啊!
正想着,听小二同那两位公子道:“按着二位郎君的号,可能还需要等两至三个时辰。”
“可以的。”两公子异口同声应允。
骆银瓶便忍不住私下小声同韩月朗道:“这也等太久了吧!瞧这附近不少酒馆,他们怎么不换一家?”
韩月朗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大醉酒馆是现下京师最紧俏的酒馆,人们都以能来这喝酒为荣。”瞧她表情,像是不知道?
“哦。”骆银瓶恍然大悟,又担忧,伸手准备找小二要号,排得尽量靠前点。韩月朗却拦住她,道:“随我来。”
韩月朗带她享受了回特殊待遇——韩月朗挑起遮面,只几秒钟,叫小二瞧见。小二立马口呼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