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这里吗?”
“我也在打扫。”老格瑞说,“这里太脏了,永远洗不干净。”
“是啊,我还在下水道里发现一个安全套,监狱里什麽都有。”
“我说的脏东西不是这个。”老格瑞放低声音,看向艾lun的双眼有些泛白浑浊。总的来说他是个会让人感到很绝望的老人,而且他还是个囚犯,他注定要在这里老死了。“你没有看到血吗?”他问。
艾lun说:“哪里?”
“在你脚下。”老格瑞盯著他的眼睛看,被一个眼袋层层堆叠的老人那样看著真叫人难受。艾lun看了一眼脚下,他穿著拖鞋,脚已经全shi了,上面还有些水花溅起後造成的污垢,但并没有血。他抬起一只脚,地板上是赭色的隔花瓷砖,颜色确实有些不干净,好处是也不会显得特别脏。
“我一直在洗刷这里的地板,每天,可总也洗不干净。”
“你来这多久?”
“两年,也许是三年。”老格瑞犹豫不决地回答,“我是从别的监狱转来的,到处都是罪犯,人满为患。”
艾lun看了一眼他正在擦洗的地面,那里很干净,某些地方甚至有些发白,应该是经常清洗的缘故。他问:“那是谁的血?”
“奥斯本的。”
“奥斯本是谁?”艾lun花了好几秒锺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阿尔奇,这是意外收获。“阿尔奇.奥斯本,是他吗?他发生了什麽事,我听说他死在锅炉房里,是被烧死的。”
老格瑞不回答他的提问,只是一味地讲自己的所见所闻。
“奥斯本的血rou飞溅出来,通过上面的通风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艾lun顺著他的目光往上看,浴室上方确实有个通风口,但四周都用牢固的铁条焊死,没有人可以撼动,要打开它恐怕得动用电锯。
“我当时在洗澡。我总是习惯在这里洗澡,一个固定的地方。”像他这样的老家夥不会有任何人感兴趣,一个角落足够他做好自己的清洁工作。“然後就像一场灾难,鲜血像下雨一样落下来,落在我身上,到处都是血,还有手指、头皮、耳朵、骨头,一个人身上的任何部位以及内脏。膀胱破了,屎尿齐流。”老格瑞像个邪恶的巫师一样平静地形容这一幕惊悚恶心的场面,他可能期望看到艾lun作呕的表情,但後者只是皱了皱眉说:“难道他不是被烧死的?”
“他有各种死法。奥斯本是个怪物。”老格瑞说,“他想离开这里想疯了,尝试了各种方案,最後他成功了,他把自己化成血水,顺著下水道冲出了监狱。”
“但总还有些留下来。”艾lun说,“比如头骨。”
“对啊。他真是个傻瓜,就算出去也是个无头鬼了。”老格瑞终於露出微笑,不再理睬艾lun,低头继续进行他日复一日永远不变的清扫。
第40章 美好
三小时後,警卫打开浴室门检验艾lun的清扫工作。
对於这样一个经常被犯人用来群交打架的地方,狱警显然也有些生理上的反感,就像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走进脱衣舞场那样的反感,甚至憎恶。可有时候憎恶并非因为讨厌,而是源於自身对某种邪恶场面不由自主的激动,进而产生的鄙夷之情──也许不会去尝试,可还是觉得挺刺激。警卫对艾lun将近三小时的成果并不满意,不把锈迹斑斑的龙头和泛黄的天花板弄干净,这里恐怕是不会有什麽起色,但至少从下水道清理出来的垃圾令人叹为观止,警卫勉强算他通过。艾lun在他的监督下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自己,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不过冷水有助於清醒头脑。老格瑞的话让他对某些事背後的真相有了新看法,他似乎抓住了一些重点,只是目前还缺乏证据证实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回到牢房後他和汤尼一起等待午餐时间,清洗浴室的工作并没有让他特别疲惫,但他不想显得太Jing力十足,於是躺在床上休息。汤尼说:“你去哪了?”
“监狱长让我去清洗集体浴室,你简直无法想象那里有多脏。”
“我当然可以,光想想多姆洗澡时往下水道撒尿就知道了。”
“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那样我就不会把手伸进去了。”
“我可没料到监狱长会让你去干那些活。”汤尼无辜地说,“但是你应该知道,为图方便他们什麽事都干得出来。”
“我刚才在浴室遇见老格瑞。”
“是吗?”汤尼很随便地应付著。
艾lun说:“他对我说了阿尔奇.奥斯本的事。”
“你又去打听了。”汤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为什麽你总是对死人这麽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大有古怪。”艾lun察言观色,他认为费什曼监狱最古怪的是监狱长,其次是文森特警卫长,再接著就是这位无所不知的室友。
“好吧。”汤尼在床边坐下,认真地望著他,“你到底觉得哪里古怪,如果我知道真相,我很乐意为你解除疑惑。”
“真的?”
“当然。”
“你为什麽知道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