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到爹爹这里来,我们不要她了!”
“这是谁的孽种?来人,端药过来,给朕拿掉那孽种!”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这梦实在太过真实,锦霓惊得甚至坐起来,睁开大眼,刚巧看见第五鹤端着药正往自己嘴边送来!
“走开!”
她还沉沦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眼看那一碗药汁黑乎乎味道难闻,吓得锦霓一把推开第五鹤的手,那滚烫的药汁尽数洒在他的龙袍之上!
“第五鹤,你好恶毒!”
四溅的汤药飞溅到第五鹤手掌上,他刚要俯身查看她是否被烫到,闻言浑身一僵。
“朕……恶毒?”
第五鹤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对上面前小女人愤恨的眼神。
满面防备,锦霓后退到床角,抓过一床冰蚕丝锦绣薄被拢在自己身上,将肚子护得紧紧的。
看出她在害怕,第五鹤将那药碗扔下,长臂一揽,就要抱住她。
“你不要过来!”
“我不会动他的!我只是……要抱抱你……”
叹了一声,第五鹤面含无奈,只得站在床边,伸出双手。
“他……不是你的孩子……”
“朕,晓得。”
第五鹤微眯双目,收回手,双手背负在身后,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决。
他静默片刻,伸长双臂,缓缓环住她,“我给你时间,我也会,好好待他。”
锦霓被锁在那厚实的膛上,片刻不能动弹,鼻端是熟悉的他的气味,轻微的心跳就在耳畔。
没有为难,没有杀戮,反倒是体贴,关怀,可为什么,心底却反而是更加难过。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发要怀念起别的人,这温柔便眼看着变成一种折磨,尤其是,当她知道,也许,也许他们还活着……
明月如钩,清辉若水。
出门许久的昭儿,轻轻走进来,听到声音的锦霓掀开眼皮,“看清楚了么?”
昭儿握紧双手,低声道:“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假山上被人早先泼了桐油,您落水后,定是有人趁乱擦净了,可惜还是在石缝儿里留下了些许。还有,那栏杆的接缝处,都有浅浅的划痕,想必也是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和料想的不差,蹙起眉,锦霓不解道:“怎么算的这般准,就料定了我一定会去那儿。”
昭儿恨恨,上前一步道:“就算不是您,都知道澜濯附近的景致好,近来赏景的人多,若是别主子出了事,正好往您身上推,借刀杀人!”
听罢,锦霓双眸间有星光闪烁,竟淡淡笑道:“如此一来,我就更不能叫我的孩儿,生在这般污闹浑浊的地方了。大人之间种种我可以不计,只是对着孩子下手,我实在不想容她。”
“您已经知道是谁了?”
歪着头想了半天,昭儿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难道是掉了孩子的吴美人?”
锦霓只是笑,不语,忽然想到什么,笑容一滞。
“昭儿,你说实话,救我的,当真是刚才那个领赏的中侍卫?”
六菱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女子莹白的脸上,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昭儿“噗通”一声跪下,跪行了几步,哭咽道:“您莫要问了,就是他救的您,就是!”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锦霓闭上眼,乏了,一招手,“那好,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大家都劳神了,各自领赏去吧。”
卷六 蕴香 135
殿内是死一般的宁静,第五鹤着一张脸,只听“啪”的一声,绢绸糊皮的几本奏章就被猛地摔在地上,一旁伺候的李福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声冷笑,他勾起嘴角怒道:“什么于礼不合!什么江山社稷!不过是怕自己女儿失了宠!朕就要做这历史第一人,朕就要废了这后!”
想他不过是在昨日早朝提了一句另立新后,今日呈上来的折子便比三九天的雪片还要多,朝中的老臣个个忧国忧民奋笔疾书,哪一个却不是为着私心。
“李福康!”
李福康赶紧上前一步,低眉顺目道:“老奴在。”
“把这些都给朕烧了!再有人敢大放厥词,就叫他进,跟朕当面说!”
说罢,第五鹤一拂袖子,愤愤跨出大殿。
脚步随了心意,转到澜濯,这是他初登基时,命人按照自己的设计建造的,空了这么久,如今住着心里的人,不是不开心的,只是……
“你倒是会享受,朕遍寻不到,原来你在这。”
第五鹤低笑一声,顺势抱起在凉亭中坐着的锦霓,只见她有孕后,体态反而更加清减,不禁担忧道:“是不是饭食不可口,怎么别个女人怀孕后都见丰腴,你却愈发瘦了?”
心中本无波澜的锦霓,一听这话,冷不防想到那小产的吴美人,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