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泯灭了孩子般欢乐的光,了无生气,脸色也跟着晴不定起来。
胡岱远见他蹙眉,忙再次开口道:“恩公神力,天下自是无人能及!小的只是不明白,费尽这般周折,究竟是为何?”
问这话时,他的眉宇之间,还是有一种暗而明亮交织的光,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风姿。
“因为……”
那人突然顿了顿,音量降下来,*却还在翕动。
胡岱远皱皱眉,前移一步,走近了些,口中疑惑:“恩公说些什么?”
“我说……”那人笑意不减,“你做得很好,不枉费我让你重生一次……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要碰那个女人……”
胡岱远干瘦的身子猛地一颤,脚下一虚,身形一个踉跄。
淡淡的粉色血痕,从他透着紫的唇角溢出。
那人慢慢将拳头从他的心口掏出,掌中捏着个拳头大的红。
赫然是人的心脏,冒着热气,甚至还在一跳一跳,筋脉尚且连着膛。
他将手从他身上撤去,瞬了瞬目,但并无一句话。
“恩公,这是为何……救我……杀我……”
胡岱远的五官都闪着血红的光泽,艰难地哑声发出最后一点儿声响,然后身子一软,跌落在他脚边,双眼瞪圆,竟是死不瞑目。
那人慢慢蹲*,满手血污,歪着头,将手在胡岱远朱红的衣襟上擦了又擦,似乎极厌恶那刺鼻的腥气。
“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一指头低垂的第五鹤,他眼中一抹激赏闪过,“我找到更好的人选了!”
卷二 初绽 054
芙蓉帐暖,软玉生香。
忆起几个时辰前的欢爱,叶朵澜咬住唇,尽管此时浑身酸软无力,然而人命当前,只得忍住双腿间刺痒的痛意。
鉴于清风县此季的白昼仍显炎热,义庄内放置了大量的冰块,还挖了冰窖,丝丝寒气从地面上渗出,可是还是阻拦不住尸体腐烂的速度。
不嗔此刻只能不作他想,拉着朵澜穿梭在尸体之间,深夜再次探访义庄。
朵澜拧着眉毛,没再说话,但是她并不认为那是尸体的腐臭,那不是臭,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叫人浑身不舒服的味道,好像硫磺,又好像带点儿酸气……
死人头上都戴着挽边的黑帽,帽顶上缝着红布做的小红疙瘩,她本想去,又觉得对死者不敬,只好收回了手。
灵灯一直点着,风吹来,摇摇灭灭,闪烁间有些妖异。
她走走停停,不妨间被地上的一个*绊了一脚,“哎呦”一声,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低眼一看,原是一个突出来的小木桩,朵澜正懊恼着伸手去揉揉脚尖,突然,地面上一抹暗色的污渍吸引了她的目光。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朵澜呼痛的惊叫,不嗔飞身赶来。
朵澜不回答他,直直盯着地上,急得不嗔连声催问:“到底碰到哪了?”
她仍不理他,把眼睛凑近了,呼吸间觉得那股怪味道又浓了几分。
待她看清了地上,原来那污渍是一小块儿绿色,像是浓稠的汁凝固之后的样子。
感觉到朵澜的怪异,不嗔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块儿不寻常的地面,觉得脑子里好像调动起什么记忆一样,可又说不出来。
朵澜顾不得疼,伸手就要去抠下来看看,不嗔匆忙出手制止,厉声道:“不要用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又在摆放守灵灯的长案上找到一细长的竹筷,慢慢挑起地上那一坨绿色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丝帕上。
“咝咝!”
刚一放上,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动静,紧接着,那丝帕中央就烧出个大洞,顿时,一股绿色的冒着怪味的浓烟四散开!
不嗔早在情况不对的第一时间就闪开了,摒着气,示意旁边的朵澜赶紧躲开。
朵澜一边憋着气息,一边探入怀中索,掏出一个小软囊,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自己一仰脖吞了一颗,另一颗掷给不嗔。
不嗔一把接住,问也没问,也一口吞下肚,这才敢恢复了呼吸。
刚要开口,大门忽地被惊天的爆炸声炸开,一众全身甲胄的黑衣人鱼贯涌入,一片刀光剑影。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这里,上!”
为首的一个高壮男子一挥手,数十壮冲上来,每个人在左肩,都绣着大片的赤色飞虎。
难道是名动京城的虎卫军?怎的跑到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清风县里?
来不及多想,不嗔已然从身后拔出剑,扯过朵澜的右手,紧紧捏在掌中,率先冲出。
朵澜强自使自己镇定,被不嗔攥在掌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虎卫军,京中皇族侍卫中的一支,向来以死忠闻名,难道是来保护第五鹤的?
可是现在,第五鹤又在哪里呢?
来不及多想,衣袂翻动,她和不嗔,已经劈开了对方五六人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