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下是没酒的。
可人就是没有什么,就偏要想什么。
所以现在薛斐想喝酒想得紧。
下意思地转头找齐折,寻了两圈居然没看到,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吃饱喝足之后薛斐就随处逛逛,最后还是在厨房里找到了他。
齐折端着碗站着吃饭,面前摆的是早上留给他的那些冷饭菜。
薛斐难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早就见识过齐折这个见不得浪费的死性子。可还是忍不住别扭。
齐折放下碗筷,问道:“怎么了?”
薛斐吞吞吐吐,还是憋不住:“你别这样,显得我——”
齐折吓一跳,连忙打断:“别多想,不愿意浪费而已。而且我已经热过了,一瞧你就是嫌不合口味,碰都没碰。我吃了又有什么关系。”
说罢心里暗自叹气,他也知道前两天的菜式不合他口味了。可那时候实在是囊中羞涩,没余什么银钱去添置荤食。为了赶今日的集,特地多做了些竹制品拿去卖。这才有了银钱,数目在他看来算挺多的了,毕竟他这回卖得东西是往常的一倍多。
但毕竟是以前,他一人吃穿不愁就够了;现在不同了,家里多住了一人,得多赚些银钱。
他摆到很晚,余下的全以稍低的价格匀给饭馆了。去时摆满了一车,回来基本全空了。
说到这儿齐折突然想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我出来的晚,没来得及去薛府。过两天我再去。”
薛斐摆摆手:“别去了,显得我多稀罕似的,住这儿挺好。你要是缺银钱了就去府里拿,多拿些。哦对了,齐大哥你这儿有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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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齐折顿了顿又说:“刚巧我今天买了一小坛,可现下这么晚了,也别喝了。你走会儿路消消食,就去睡吧。”
薛斐不认同:“突然来了兴致,小酌一杯怎么了?”
齐折百依百顺:“行行行,那我去给你倒一杯。切莫贪杯,明儿还要早起读书呢。”
“······我为什么要早起读书?”
齐折有些愁:“我今天又路过学堂了,一大早他们就在那念书写字了。一个人的天分再高也是有限的,方知虚心勤奋才能走远。”
薛斐沉默半晌:“我夜里看呢,早上倦得很,自然起不来。”
“可你房里早早地就闭了灯,睡到半夜起来吃些东西,随后又躺下了。哪有时间来看书。”
薛斐:“那你可真了解我。”
齐折羞赧开口:“你刚来时我不知你有这个习惯,觉得那样个吃法会积食。怕你晚上睡不好,哪儿难受了肯定自己忍着,所以生了几分留意的心思。后来养成习惯了,总会不自觉地瞧上两眼。”
薛斐若有所思:“所以那时候你会晚上来我房?”
齐折低头,想转移话题:“我去拿酒,可要温一温?”
薛斐摇头,齐折刚朝外没走两步就被拉住了衣袖:“急什么,你先吃饭。”,
“我去后院找个瓷杯,许久没用了,先替你找出来。”
薛斐的语气不容置喙:“等你先吃好。”
齐折便站回原地重新端起饭碗,薛斐就在旁默默看着,也不说话。
齐折被他看得有些拘谨,连带着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薛斐瞧了半晌,开口道:“其实你不爱吃这些,对不对。”
齐折顿住,浅笑一声:“你口味重,甜咸都得重好几分,我老是吃不惯,过段日子就好了。”
薛斐直勾勾地盯着他,齐折被这眼神瞧着无端脸燥得很,匆匆放下碗筷便逃出去了。
“我吃完了,给你找杯子去。你先坐着,莫急。”
薛斐气定神闲地躺在老位置,齐折从后院走来的时候他慢悠悠地问道:“你买的是什么酒?”
“梨花酿。”
“那该用翡翠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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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折正在用井边打水冲那瓷杯,闻言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
薛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从前听人这么说过,还未曾见过呢。”
“拿翡翠做杯子么?”齐折想象了一下:“这也太——太······”
太不可思议了,齐折是一辈子也没法理解这样的事。
薛斐歪头看他:“这算什么,顺天那处有的是人这么做。有拿大块的上好玛瑙雕成笔洗,和田玉做树,独山玉做花。还有人喜欢往墙上贴金镶银,刺眼得很。”
齐折瞠目结舌,竟可以到如此地步。
吃惊了许久都没缓过来,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也——也可以······”
这话实在说不出来,齐折半道改口:“还是别了,这样做不值当。”
薛斐嗤笑:“你当那些人是靠那一官半职得来的数不尽奇珍异宝?要是不贪,哪来的这些。平日里装得清廉刚正,一穷二白,背地里全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