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之言,分明是个墙头草。为何今日有这一番话。他话里那真正的潜龙,又是指的谁。
徐子墨依旧沉声道:“徐家只忠于陛下。”
“忠于陛下好啊。”那人笑了笑,走到徐子墨身边,将虎符按在城墙上,与徐子墨并排着,斜望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徐将军可要做到这话才好。”说完,便下了楼。
徐子墨扭身,望着他的背影。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徐子墨手头没有更多资料,只得以后再查,暂且压下此事。
拿到虎符后,他的当务之急便是整顿军队。
徐家这一代只有他一人从军。
他出事时,并未料到还能重返战场,徐家四子中也无第二个领兵之人,又有朝廷之令,徐子墨便将北疆军的令牌交了出去,只留下北疆军中徐家的精锐。明面上是五百人,实际大概有两千私兵。
这是徐家的底蕴。
徐子墨原是打算待他死后,在他们兄弟几个的孩子里找一个有才者交与他的。
只是现在
只能改日催催大哥了。
徐子墨回到府中。去军营里探情况的人已回来了,正一五一十与他汇报着。
如今情势并不乐观。
他离开军队已有六年,手底下一班人马早被换的七零八落,短期内培养并非易事。全换掉定会引起反弹,少不得又拉又打,一一收服。且时间久远,军队里来了不少新兵,对他都只是只闻知名不见之人,言语中并无多少尊敬。军队里也有不少陈将军的旧人起哄,煽风点火,引得暗潮汹涌。
胡老三说完后,便望着徐子墨:“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徐子墨沉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老三一愣:“可是,那些将领不是那么好收服的,那些流言,还有那些新兵蛋子的起哄”
徐子墨望向他:“胡老三,你可是忘了我当初的名号。”
胡老三一怔,既然睁大了眼,惊喜地道:“元帅!”他又猛地一锤桌子,扬声道,“是啊,该让那些小子看看。我们北疆军铁血之师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将军,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
“哪个营闹得最凶?”
“绿军营,那个营里塞得都是脾气最差的新兵,里面还夹着不少姓陈的提拔上来的亲信,是有名的烂摊子。”
那就从绿军营开始。
“明早陪我去绿军营。”
北疆军多少年铁令,除非出战,所有军队必须在辰时集合。这一条令乃徐家先祖制定,是多少年刻在北疆军脑里的铁律。因此,徐子墨和胡老三说去绿军营,不用说时刻,都明白是辰时。
他提前两刻钟到绿军营校场。
偌大的校场一人都没有。
又等了一刻钟,营地那边才有了动静,哐哐当当有了碗盆碰撞之声。有人哆哆嗦嗦地出来如厕,又飞快冲了回去;有人还拿着盆,出来打水洗脸;有人披着衣服,慢悠悠地走路唱歌。
校场上依旧空无一人。
徐子墨望了眼那日冕。
辰时马上要到了。
这时大多数人都开始从宿舍往校场走了,衣衫未整,边说边笑。人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须臾间,校场上已占满了一大半。
不过,“这些小崽子也太不像话了。”胡老三愤愤道,“都站定了,还在吃大饼。这要是有突厥杀过来,他们这样子还能打仗?”
徐子墨一言不发。
咚——
辰时的大钟敲了。
场上依旧有一些位置没占满。一个营规制是三百人,实际中多数是不满员的。绿兵营也是,官方记载在员二百三十人。但,徐子墨略略打眼一扫,就可看出整个队伍里至少缺了十个人。
最重要的是,绿兵营营长都没到。
徐子墨往东望着,便见那边四五人边走边系裤腰带,慢悠悠地往这边来,走到队伍末尾,顺手拍了拍旁边的人,示意挪一个位置出来。大抵感受了徐子墨的目光,还朝徐子墨看了一眼:“你谁啊,干啥的?”
徐子墨对胡老三道:“拦下来。”
胡老三左两个右两个,抓着人就往外拽。那几人都被抓懵了,反手就要甩掉胡老三的手:“你谁啊,干嘛啊。来人啊”
胡老三看了眼徐子墨,徐子墨冲他点头。他就发了狠,用力一个反拽。那几人收力不及,一个就摔在地上,另一个被前面人绊住,扑在那人身上。
两人顿时哎哟哎哟痛呼起来。
另外两个大抵是怕了,连连要往后退,又被拽住,退不了,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你、你是谁,凭什么打人你”他一句话没说完,胡老三就一个箭步踢在他下巴上,整个人飞起摔在地上,一颗白牙随口水横飚出去。
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踢中了膝盖,扑通往前一跪,横扑在地上。
胡老三拎死狗般拎着几人,叠了个罗汉。
徐子墨始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