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们北疆的恩人啊。”
“徐将军,为我们报仇啊”
徐子墨回神,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是如海浪般劈头盖脸浇过来的酸涩与激动。他、他、他何等何能。他心中又愧疚有难过。六年时间,他耽误了六年时间。一大半个北疆,都已经落在突厥手里,他有愧他怎么受得起这些人的顶礼膜拜。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这些沉甸甸的希望与希冀,他怎么受得起啊。
他
他
他
他哽咽地哭出声,扑腾下马,跪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前,双手搀扶着:“老人家,您别这样,我当不起。”才搀起左面的老妇,右面的大叔又磕了一个头,面前一个古稀老人又怎么都搀不起。
他哪敢受这些拜。
他给这些北疆人回拜着,一个接一个:“老人家们,我当不起。我真的当不起”
多少年后,徐子墨曾无数次回想起那天,那些百姓的音容早已模糊,唯有那一跪砸在心口的责任感,多年后都让人觉得沉甸甸的。这是他的北疆,他的责任。他让这些百姓等了太久了。他对不起他们。
那一日,他们许久才将人劝散了。
从他们口中,徐子墨得知他们大多是逃难出来的,有来自哈奇的,洛城的,桐城的,也有安庆的。在呼伦城住了几年,日日都思念家乡,思念家乡的亲人,一听见徐子墨要回来,都自发的想要来迎接。
徐子墨将他们亲自送入城内,一再向他们保证会替他们收复家园。
挥别众人后,徐子墨一声长叹。
如古诗中所言。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怅然进入城内,一众人先去将府。徐子墨要与前任呼伦守将交接后,方可进驻。
一进入将府,早有许多人再次等候,排成两排,一溜七八个衙役服色的小吏。徐子墨目光扫视一周,正中的红木太师椅上空空如也,并未看见守将。
他望向一众等候的衙役。
一众衙役皆低下了头。
徐子墨也不欲为难他们:“去唤你们元帅出来。”
一长脸衙役小声道:“元帅去城楼了。”
徐子墨早已命人来通知过他到任日期,也定了今日即刻交接。此时,哈伦守将不在府中交接,却去了城楼
那长脸衙役低垂着头。
徐子墨扫了他一眼,让胡老三等人先去安置行李车马。
他一人去了城楼上。
阔别六年,他又站在了这里。
上到城楼上,徐子墨往远处望了望,看见苍茫辽远的青绿草原和更远蓝黄交接的天际,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是他熟悉的北疆。
“徐将军可是怀念了?”
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徐子墨回头,望见一人。
这人约摸三四十年纪,小长脸,尖下巴,颧骨略高,鬓角斑白,模样颇有些尖刻。灰白色素色长袍,一把漂亮的白胡须,看起来更像一个私塾先生,而不是镇守北疆的将军。
徐子墨眯起眼道:“陈将军。”
他摆摆手:“徐将军面前,何敢称将军二字。”他又退了一步,夸张地向下深深一作揖:“徐将军,您可算来了。老朽可算是翘首以盼多日啊。这北疆城有您来了,可算是有了青天了。”
徐子墨并不接话。
这人说的看似好听,却分明是在他讽刺拥兵自重。
那人略挑了挑眉。徐子墨不搀他,他也便自己站起来了,重新从城楼上往下望:“徐将军,方才的场景,你我都看到了。徐家世代镇守北疆,在北疆威望确实非旁人可以比拟。只是若偌大个北疆,只认徐家,不认朝廷,这”
徐子墨面沉如水。
他望向徐子墨,陡然截住,只一笑:“不说了不说了”
徐子墨眯起眼。
他早料到这人并不会顺利交权,只是没料到他会拿朝廷忌惮做文章。
为什么是这?
徐子墨不动声色:“徐家乃先帝之异姓兄弟,从开国起便镇守北疆,绵延数百年,世代未断,其忠心人人可见。且,陛下已经让我重新来镇守北疆,便是信任我之意。”他顿了顿,“亦或是,陈将军对圣上之意有所看法?”
“不敢不敢。”
他朝右上空中作了个揖:“圣上之断,自然是圣明。只是”他捻了捻胡子,“徐将军真觉得您这番来北疆简单吗?”
徐子墨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他只一笑:“徐将军和太子关系不错。”
这话题转的倒是快。
徐子墨道:“只是略微说过几句话,算不得有交情。”
“既如此。”那人一笑:“我奉劝您一句,离那位,还是远一些吧。真正的潜龙,可不会这般张扬的。”
徐子墨记得此人并不是太子党。资料中显示,他亦不倾向大皇子,在朝廷上几次表态,都是两边不得罪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