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一夜未眠。
呼lun是一座老城了,前朝时就已建成,历经百年沧桑,战火,改弦更张,后一直由徐家守护着。
徐家是开国将门之一,也是本朝先祖的异姓兄弟。建国后,帝王疑心重,许多将门都不得不解甲归田,唯独徐家得以屹立百年,历经数朝,始终守卫着北疆这一片土地。
徐家是北疆的保护神。
北疆是徐家牌匾的魂。
可现在
徐子墨望着窗外,望着笼罩着这座城市的沉重的悲苦,如夜色一般浓到不可化解。劲烈的风声如十万冤魂的悲鸣,在静谧的城市上空一声接一声泣血悲喊着。
北疆。
突厥!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rou里。
一夜未眠,他眼下一片青黑。他唯恐被徐子赤看出行迹,只一直垂着眸。还好,徐子赤只略略扫了他一眼,就转了话题,一径与他聊着他行商期间所闻所见的奇闻异事,仿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
徐子墨松了口气,又心酸地苦笑。
临走时,徐子墨骑在马上,遥遥回看了呼lun城的城墙一眼。
高高地灰褐色的城墙伫立着,狂风中岿然不动,如同沉稳的老人。
等我回来。
走出没多久,徐子墨绕路到了那个巨大的土坑边,翻身下马,又无声磕了三个头,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回来上马时,徐子赤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朝徐子赤勉强一笑。
徐子赤轻叹一声,也翻身下马,也磕了三个头。
他们走的是行商人惯走的路,时常会遇上些南北贩卖的商人,驼队熙来攘往,驼铃声人声交织在一起,十分热闹。
今日却不同。
路上格外安静。
徐子墨朝徐子赤瞥了一眼,小声道:“有点不对劲。”
徐子赤朝他点点头:“嗯。”
徐子墨回头,悄悄攥紧了缰绳。没走多久,果听不远处有人呼救。
徐子墨徐子赤对视一眼,两人扬鞭加速往前赶。
一对主仆正在被五六个突厥战士架马追赶,慌乱逃命。
奴仆约摸四五十岁,灰黑长衫,看得出功夫颇厉害,正挡在主人面前,胸口有大大小小十来处伤口,狼狈不堪。
主人约摸十六七岁,清瘦少年模样,神色仓皇,不知所措地用包袱砸着一个窜上来的突厥士兵:“走开,你们走开。我要杀了你们。”
似乎是看见了徐子墨二人,他疾呼道:“救救我救救我。”
徐子墨尚未靠近。
几个突厥士兵也回头瞧见了他们。徐子墨只听他们商量着:“又来了一个,这个看起来很肥,肯定有不少钱。”“那个红衣服的看起来好漂亮,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嘿嘿嘿,一起上。”
两个突厥士兵便围了上来,用蹩脚的中原话道:“下马,不然我要了你们的命。”
徐子墨要被气笑了。
突厥!
又是该死的突厥!
?
打劫,还想劫色?
他又想到了那十万人的巨墓,丢掉的四座城,不知多少在突厥士兵下枉死的冤魂。去死!这些人都该在中原滚出去!
他扬鞭催马,箭一般窜了出去,取出箭弩,朝着几个突厥士兵嗖嗖嗖射了十来下。
霹雳声骤起!
钢针在风中呼啸出破空声,空中留下残影。
三根钢针簇簇簇三下打中了一个突厥士兵的眼睛。他顿时翻下马,捂着眼睛惨叫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另一名突厥士兵立刻警觉,朝徐子墨的马腿割了过来。
伤敌先伤马,这是骑兵的做派。
徐子墨经验何等丰富,目光冷冽,一下勒紧马鞭。马儿在半空中腾起半个身子,堪堪躲过了那一刀。趁着那突厥士兵没反应过来,他又是一弩出去,三根银针,打中了这人的眉心。他惨叫一声,掉下了马。
剩下几个突厥兵听见了动静,纷纷赶过来支援。
这时徐子赤和护卫也赶了上来。
徐子墨与护卫们一起,绞杀着剩下的突厥士兵。他们人多,三两下就结束了战斗。护卫们把人扔在徐子墨面前:“二少爷,这人怎么办?”
几个突厥士兵犹在叫嚣着:“你们该死的中原人。”
“等着我们的铁蹄踏破你们的呼lun城!”
“快放开我们”
徐子墨恨意翻腾:“都扔去城墙前祭奠北疆百姓的亡魂。”
几个护卫看向徐子赤,徐子赤向他们微微点头。
护卫们一阵风似的驾着马去了。
徐子墨长长叹出一口气,这才觉出浑身酸疼,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他苦笑。
这才杀了几个人而已。
徐子赤驭马到他身边,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壶酒。
徐子墨痛快地一饮而尽,将酒壶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