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和湛清辉接头的当然是她的秘书。他看到湛清辉身后还跟着一个凌川,神情一变,然而湛清辉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站起身来迎她。
韩越的审美不错,这餐厅人均两千出头,装修大气,装饰红色天鹅绒和原木色镶板,大厅正中悬挂一盏硕大的水晶灯,餐具除了水晶就是纯银,十分讲究。
三人落座,秘书发现湛清辉并没有要介绍凌川的意思,也就算了,推过来一张菜单示意她点菜。
湛清辉看了一眼,又推回去给他:“你来吧,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眼下的事其实不少,一方面是韩越这里在追查的恐怖分子,一方面是新情况,秘书见她丝毫不在乎一旁的凌川,虽然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相信了她的判断,简明扼要的讲了讲三队传过来的情况,同时点了三人份的菜。
凌川没有认真听。韩越没有给他明确指示让他注意打探消息,他也就没有任务在身,虽然按理说应该避嫌,但无论是湛清辉还是秘书本人,似乎都对他的存在没有意见,他也就不好表现的太大惊小怪,最重要的是湛清辉在桌子底下摸他的大腿,站都站不起来,也就看着白色的亚麻镂空桌布走神,同时思考湛清辉和秘书的关系。
不怪他多想,湛清辉的秘书是一个颇具冷淡之色,容貌却很惊人的美人,甚至和湛清辉的感觉有点像,冷冷淡淡,轻描淡写,矜持之中泄露出的魅力就回味无穷,狭长的丹凤眼,戴着金丝眼镜,虽然是文职人员,身材却修长劲瘦,哪儿哪儿都很好。
凌川有些古怪的酸,大概是因为他坐在湛清辉身边就自惭形秽,而秘书看起来和她很登对,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只要稍微和湛清辉接触,就会了解她的内心如同冰雪,晶莹透彻,又寒冷刺骨,不是四处留情,风流不断的人物。
但在意毕竟还是在意。
秘书打量他就是正大光明的,虽然没有开口问湛清辉,不过显然也对他并不是很在意。或许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他既没有发表湛清辉带凌川来的评论,也不问一句这是谁,简单的吃过前几道菜,就起身告辞了。
吃饭其实只是个幌子,见面沟通消息处理工作才是真的,秘书显然还有其他事要安排,走的时候行色匆匆。
凌川正拿着刀叉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湛清辉抬起头,挥手示意侍餐的侍者离开,伸手拿过凌川手里的刀叉,低声解释了几句,又亲自倒酒递给他。
凌川有些受宠若惊,手忙脚乱接过高脚杯抿了一口。虽然干他们这行的也有韩越这样登顶之后对奢侈物质和上流世界了如指掌的人,但多数还是凌川这样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的普通从业者,湛清辉并无照顾人的癖好,只是帮一把手罢了。
她没有什么口腹之欲,食物也因为修行而多数清淡,追求本味,这家餐厅做的是创新意大利菜,有些菜合胃口,有些菜她不是很能接受。她饭量小,凌川放下酒杯她就拉起餐巾擦了并没有食物残渣的嘴角,摆出一副耐心等候的表情。
凌川迟疑的重新拿起刀叉,又忍不住抬头看看她。
“像谈恋爱吗?”
湛清辉突然问。
凌川吓了一跳,手里的镀银叉子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一声,他看起来更惊慌了。
“我没有恋爱过,”湛清辉继续说,她的表情很平和,但凌川隐约察觉了某种柔软而惆怅的颤动,转瞬即逝:“我和人类不太一样,我是你们的神,我长大的时候身边空无一物,因为要成为神,就只有自己。”
其实这话不全是真的。神不太可能爱上人,湛清辉更没有机会和人类恋爱,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机会心动,不能与同类相恋——虽然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都不必要提起了,多说无益。
“你愿意和我恋爱吗?”她停顿了好一会,突然问。
凌川已经有很久不在菜上浪费心思了,他连刀叉也忘了拿起来,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吃惊,而且简直不敢置信。不仅仅是因为他可能不值得湛清辉这样的人——神灵爱,更大的问题是,他没看出来他们之间产生爱情,开始恋爱的基础。
他吓得几乎要跳起来,湛清辉却缓慢的歪一歪头,伪装成黑色的长发从肩头落下来,像一道映衬容颜的帘幕。
凌川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为什么?哪种我”
他觉得害怕。
湛清辉明白一点他的意思,把他的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不知道人类怎么做,但我想试试看。你知道我不仅和一个人保持关系,这是因为我们的一种需求,仅仅一个人是承受不了的,”除非那个人是你的同类,但同类不仅无法繁衍,也无法解决发情期,发情期就是为了繁衍,她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说:“其他的你可以教我。”
凌川的表情是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恋爱。
爱是一种很稀有的东西,并不是天赋人权,也不会唾手可得,何况他从街头挣扎求存,哪有空接触这种美好得简直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