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殷红的血汩汩的从王浩脸上冒出,拌着滴落的汗水在我手心里积成一滩。
身外震天的喊声依然在继续,透过空气将一滩死血震的颤动起来,诡异而发亮的涟漪缓缓在手心散开......
我合上手掌,看到了那些人的暴怒,那些人的惊呆,那些人的犹豫,那些人的百态。
穿过人群,我用最开心的姿态向那三人笑着,但她们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像是看到了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我终于走出这一步了,或许没有人会想到一直被人揉虐的我会有着暴力如斯的一面。但我知道,这是迟早的。
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惊恐脸庞,那种释放感,那种轻松感反而越来越浓。
我后悔么,不后悔!
我不记得当时冲过来多少人,我只记得只要是贴近我的人我都会狠狠的将手中钥匙刺下,胳膊上也好,大腿上也罢,直刺到我几乎脱力,直刺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直刺到我脑后挨了重重一下,刚来得及将徐笑月以及龙瑶的表情收入眼中,整个世界便黑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回到了家乡那个四面环山的村子中,我站在山脊上的羊肠小道边,遮手眺望,将村中的一切收入眼底。
麦浪金黄,土褐石黄。田间收割的人们挥汗如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闪亮。我兴匆匆的沿着小路跑下,一把将背上的背包扔掉,冲入麦浪之中,那熟悉的麦香让我迷醉。
我直起身望着不远处,那个穿着碎花短衫的玉姐姐,那摇曳的身姿,那粗黑的辫子,让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和激动。
正当我要冲上去告诉她我回来之时,她突然扭回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光先是疑惑,然后惊愕,最终变为恐惧,指着我的脸上大喊:“血!血!”
我大喊着我是富贵,你不认识我了吗。可她仿佛不认识我,只是看着我的脸惊恐的喊叫。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不知何时脸上竟然满是鲜血,流的不像个人样......
“玉姐,是我啊!我是富贵!”我猛的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刚才那梦里一幕如同现实,让我既惊又怕直接醒了过来。
可当我缓过神儿来的时候,眼前却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房,雕梁画栋,玉笔香桌,古筝字画,然后是身下躺着的这张青帘软榻。
最后竟然是一身旗袍的任柔任老师!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我只记得自己在晕倒前那些继续扑向我的身影,以及身影之后龙瑶的焦急无助、徐笑月的惊诧万分。
我呆呆的转过头,盯着嘴角含笑的任柔,莫名所以。
任柔一手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石钵,另一手四指拳起,只留一只葱葱玉指沾了黑乎乎的东西。她看着我的惊诧毫不意外。
“你醒了?”似乎是感觉到自己问的多余,任柔摇头笑笑,随之长叹一声。她用那只沾了黑色膏状物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便将我点回到床上继续躺着,那根手指不停的在我脸上涂抹,一丝丝冰凉的舒服感从肿胀的肌.肤上传来,让我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别乱动。”她什么都没说,而恍惚的我也是什么都不问。
我看着她忽然间认真起来的表情,本想说话的嘴巴张了张又合拢起来。
任柔穿了一件淡蓝色的丝质旗袍,过肩长发随意的散落,胭脂未涂,香粉不沾。只是干干净净的脸庞上,眉若翠羽,齿如含贝,巧目神凝,一派古典美女的气息展露无疑。
真他娘的美啊,我忽然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平时上课时那一身职业装已然将她的美女气质挥洒出来,不想现在这身锦缎旗袍竟将她的气质发挥到淋漓尽致。
“呼~总算好了。”任柔长处一口气,将那不知名的石钵放在一旁,盯着我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陈富贵,你很让我失望!”
她这第一句话便让我心沉谷底,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去问,该问些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打架?肯定是了,否则我现在怎么会躺在这只有任柔的家里,这家中的摆设布置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卧室,还是很古典的那种,和任柔的气质非常配。
只是我让她失望,这该从何说起?
任柔将身下的红漆木凳向后挪了几寸,玉.腿轻舒,罗叠搭起,又将旗袍下摆重新摆正,淡淡的看着我开口道:“我记得上一次你打架受了委屈,我将你叫到办公室谈了一阵,你说你不用我插手,自己能处理好。我相信你,便告诉你我很期待。”
说道这里她停了下来,我顺着她的话猛然想起还真有这么回事儿,那是我和同桌张守峰起了龌龊之后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她作为一个班主任,当时只是轻责了我两句而选择信任我的能处理好,那是一种多大的信任?可后来种种,直至我将王浩干倒,这怕还真的对任柔的信任有所辜负。
可我能怎样?在那种情况下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