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给众人磕了头,自报家门说姓尤,在家里排行第二,大家都叫她尤二嫂。翠莲和迎儿忙推拒,去买个婆子也才一二十两银子的事儿,都不想为这么点银子欠她个人情。
孟玉楼觑着李瓶儿脸色,劝她们道:“你们就安心收下罢,她还要感谢你们哩!”至于感谢什么,却又不说了。
不待迎儿发问,那婆子已经自觉的进厨房忙开了,问她们要吃什么汤水,晚间要吃什么菜,家常的她都能做两样。
迎儿见此,也只得收下了,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再回报回去就是。
只是没想到,这“机会”来得如此快,没几日,李瓶儿又使人来说,她要在临清开家生药铺,本钱还差了点儿,问迎儿可愿意同她合伙。
问还差了多少,也不多,才五百两……这对富婆李瓶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不过迎儿没想到,只当她真缺这么点银子呢,也就同她入了伙。
没想到她进去却是占了四成的股了,相当于同李瓶儿平起平坐了。况那李瓶儿往日内宅妇人一个,做起药材生意却信手拈来,像是有过经验一般,将铺子也做得风生水起。迎儿只不时的与她聚一聚,反正该怎么安排她会安排,她只消每个月等着收银子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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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银子,她又跟着姚三舅跑了几日城外,想着光有房不行,得有地才是长久之计。恰好又都秋收完毕,正好钱财到位,要买到地也简单。
只是她两辈子也没种过地,不懂得如何侍弄庄稼,没想好买来要做啥。
只想着有钱就得换成实物,在鞑子没打下来前换成实打实的不动产才行。靠南边儿的土壤肥沃要贵些,得十两银一亩,靠北边儿的又稍微便宜点,只消八两银一亩,但土不够肥,只能种点儿简单的玉米小麦。
迎儿想了好几日,又参考了三舅和二叔的建议,几乎是倾尽所有了,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买下南边儿一百亩的田地,还连带着一个小庄子。直到过了契,她手心的汗都没干透。
一千两啊,就这么花出去了。
而且是他们家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银了,三个铺子里都还压着货,以后日常花销和生意周转都只能靠姚三舅和李瓶儿的分红了。当然,三舅送她那枚东洋大珠她没舍得卖。
有了田地,武家没人会种,最后还是武松出主意,都悄悄的又租出去算了,反正只要地契在迎儿手上,每年定时收收租就成了,佃农想种啥是他们自个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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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田地的事,年一过,就翻到大宋仁和十六年的春天了。过完正月,二月初二,迎儿两辈子唯一的小伙伴来仙儿就要出嫁了。
头一晚,迎儿拿了一副纯金雕花的簪子和耳环给她压箱,又送来三十两银子,胡乱说个借口给她。来仙儿起初不肯收,但迎儿说了:“你嫁去杨家,他们家来了多少聘礼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你总得有点钱财傍身,别给任何人知道,自个儿悄悄留着,若有个万一也能急用一下。”
说得来仙儿红了眼眶,就是她娘,也没专门塞私房钱给她。
“那也别拿这么多,我拿十两成了吧?”在她们这样的市井人家,十两足够一年的开销了。
迎儿故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都要当少nainai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见过世面,十两银子能做啥,快收下吧,大户人家的下人惯是狗眼看人低,就是打赏他们也要好些钱的。”
“你新娘子进门没个产业,我现在啊……暂时不愁钱!”迎儿就是这样,凡是待她好的,她都不会亏待他们。虽然她对自身是抠门,但对家人和朋友,确实够大方的。
来仙儿这才肯收下,又紧紧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含着泪说起这三年的事来,来仙儿为元宵节那场不打不相识的闹剧再次道歉,其实迎儿早原谅她了,当时她也年纪小,骂她那些话多跟着潘金莲姐俩学的,她早不放心上了。
夏日里沁人心脾的酸梅汤,两人在临清城的同吃同住,寒冬腊月里的相拥而眠……全都历历在目一般。
“快别哭了,横竖你婆家也还在牛皮巷,又不是天南海北的去,多的是见面机会哩,怕啥?只消你蜜里调油的时候别忘了我就成。”
“去去去,胡说什么!可别说我,你和郓哥儿咋回事?啥时候办啊?”
迎儿一愣,故作正经的装糊涂:“什么办不办的,我们之间可没啥。”
“你就装吧,这一条巷子谁不知你们两家要结亲家啊,我嫂子本还想撮合你和她兄弟呢,听说你们的事都作罢了。”
迎儿红了脸,还想说他们没事,又连自个儿都觉着狡辩过头了,只得低着头娇羞。原来,所有人都当他们是一对儿了啊,那他……怎么还不来提亲呢?
“听说他爹上.你们家提了两三回了,都被你二叔拒了呢,我看啊,他要抱得美人归可难咯!”
迎儿红着脸嘀咕:“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姑nainai可不是那么轻易嫁人的!”
两个小姐妹笑作一团,又哭又笑,度过了